第57章 第 57 章_夫君每天都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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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沈曦跪坐在床边,与他十指紧握,小脸儿十分苍白,“我在,敬之,我在这里,你睁开眼看看我!”

  她哭的泣不成声,泪水滴落在徐述的额头上,清清凉凉的,带着缠绵的湿意。

  他果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月光的清辉洒落在他苍白俊美的脸上,他修长的睫毛颤呀颤,带着一种蝴蝶断翅的极致美感,脆弱的叫人心疼。

  “十年前,太液池畔,少年被宫人踩在脚底下□□,你像仙女一样从天而降,训斥了那些蛮横的刁奴,将少年从地上扶起来。”

  “那一年你只有六岁,你梳着一个双螺髻,发上的珠花每一朵都镶嵌着六颗珍珠,你穿了一条月华裙,漂亮的不像凡间的小姑娘,那时少年只是远远的看着你的背影,甚至不敢询问你的名字……”

  “后来你长大了,一家有女百家求,他开始卑劣的肖想着你。但他亦知自己身份卑微,即便求娶亦会被拒。他揣摩着皇帝的意思,每日在镜前练习微笑,他知道你喜欢青色,便穿上青色的衣衫,伪装成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每日在你喜欢的曲江池畔散步,只盼着能见你一面。”

  “他努力说服自己,他只是为了利用你,他从来不爱你,他只想要做太子,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后来,他想……”

  “若后来有来生,能远远的看你一眼就好……”

  可他到底太贪心,只看了一眼,便误了她的终生,他害的她饮下景文帝的鸩酒,与他五个月大的孩儿一起死在了漫天的桃夭下。

  “别说了,别说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沈曦一遍又一遍的求着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不想听,我只要你活下来。”

  “可我活不成了,”徐述伸出手,轻轻抚在沈曦的脸上,他喃喃道:“曦儿,我这个人,太贪心,所以,忘了我罢,亦不要牵挂我。待我一死,你便嫁人生子,薛从湛也好,其他人也罢,定要将我忘得干干净净才好。”

  他

  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柔,此刻落在沈曦的脸上,却如同千钧之重。

  “你要让我嫁给旁人?”沈曦不敢置信,呆呆的看着徐述。

  她从来没有想过徐述会死。

  无论何时他都智珠在握、胸有成竹,如今更是贵为太子之尊,不论是皇后还是景文帝皆对他十分愧疚,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份愧疚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是一直想当太子么?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夺走他的位置。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那日竟与她说他从未想当过什么太子,想要让她再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承认自己的心乱了,可只是在那一瞬,分离的这一年,她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本想等过几日朝堂与国公府安定了便继续同会隐南下,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却没想到突遭噩耗。

  徐述的这一番话,更是如同锥子般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上,有些话,或许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除了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任何人,”她艰涩的开口,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是你骗得我以身相许,你还骗走了我的真心,害我承受锥心之痛,现在你却要抛下我,将我丢给别的男人!”

  说到这里,她猛地一抹面上的泪,恶狠狠道:“徐述,你这个滚蛋!你若现在就这样死了,我生生世世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要鞭尸掘坟!我要让你做鬼也永无宁日……”

  “徐述!徐述!徐述!!”

  明月的清辉愈来愈淡,东方既白,天欲破晓。

  沈曦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她原本是秦国公府的三小姐,一出生便被娘亲和外祖母捧在掌心,十五岁时,她在曲江池畔失足落入水中,情急之下,一个落魄的皇子跳进水中救了她。

  她活了下来,他却因为伤寒差点一命呜呼,又遭退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病床前,她拉着他的手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她亲口承诺,若他能活下来,她便以身相许,将自己赔给他当媳妇儿。

  后来他果真醒了,她如诺嫁给她,五年夫妻,风雨相伴,虽然她毫无所出,他依旧不曾纳妾和离。

  后来太子谋反,齐王身死,他与她的父兄杀入皇城救驾平叛,事后景文帝封他做了太子。

  可那一日,他却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开心。

  入夜,他带着一身疲惫与寒凉回来。

  他的身体冷的像冰块,他不肯说为何,她亦不去揭他的伤疤,她软声喊着她冷,钻进他的怀中,去温暖他的身体……

  他说,他不要六宫佳丽,他只要一个沈曦,他此后只会有一个太子妃,一位皇后。

  她天真的信了,开心的像个孩子。

  又忽然有一日,她明知他心情不快,却不小心打碎了他最爱的琉璃盏,他大怒,骂她粗苯,那也是他们成婚以后,第一次凶她。

  后来,他将她禁足在丽政殿,再也没有去见过她。

  她彻底失了宠,她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太子已经上奏弹劾沈家,不日还将废太子妃,景文帝甚至都替她择好了新任太子妃的人选……

  后来沈家果然被抄没,她的父兄被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她心如死灰,被徐述赶出了东宫,她掉进了水里,湖水淹没了她的口鼻,她明明会水,可脚踝却被河底的人紧紧攥住,任她如何挣扎,冰冷的河水还是淹没了她的头顶。

  她失去了呼吸,再次醒来,是一件古朴精致的小宅子里。

  照顾她的人竟她以前的婢女银月和小鹂,她不明所以,问为何她们会出现在这里,可二婢俱是一片茫然。

  她亦是满腹疑惑,却无人详询,每月月初、月中和月底都会有人送来吃食衣物,半个月后,她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她喜极而泣,却又彷徨无措,不知该不该生下这个孩子。

  犹豫间,这个孩子慢慢长大,她开始呕吐,嗜睡,显怀,她慢慢坚定了决心,要留下这个孩子。

  有一次,她看见银月躲在柴房里烧纸,她过去时,银月吓了一跳,说这是一些不要的废纸,当时她并未在

  意,笑着离开。

  可此刻的梦境中,她就站在银月的身边,看见一份未烧完的书信,上头写着“吾妻亲启,卿卿如晤……”

  她大声喊着梦中的自己,叫她快回来,叫她赶紧拆开这封信看看,这是徐述写给她信,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然而梦中的她根本听不见……

  再后来,沈凝霜来到这里,一杯毒酒将她毒死。

  她攥着那块鸳佩,死不瞑目。

  殷红的血和妖冶的桃花不断刺痛着她的双眼,沈曦骤然从梦中惊醒,方知这竟是一场梦。

  汗水与泪水染濡湿了她的发,她的手掌心咯的有些疼,她低下头,慢慢打开手掌。

  掌心躺着一块小小的玉佩,雕刻成交颈鸳鸯的模样。

  廊庑下的风铃由风催动,发出一阵阵清脆而欢快的叮咚声。

  她哭得即将昏迷时,手中明明空无一物……

  一股淡淡的药香慢慢的涌入鼻端,沈曦忽的惊醒,握着玉佩揭开被子跑了出去。

  景文三十一年九月,帝废太子徐迢为庶民,流放黔州,同时昭告天下,晋王徐述方为皇后嫡子,太子徐迢乃罪臣赵氏之后,天下议论纷纷。

  三日后,帝册封齐王为皇太子,加元服,授金冠,告天下社稷宗庙。

  传闻废太子出城当日,皇后赤脚百里相送,后在终南山玉真观带发修行,终生未再回大明宫。

  景文三十二年四月,春,万物复苏,春回大地,正是春来长闲时。

  秦国公府。

  女孩儿坐在窗边绣小绷,熹微的晨光落在她秀丽的侧脸上,神情专注而认真。

  多年来她的治人救命的医术突飞猛进,绣花的技术却一日不如一日。

  有的人,你看着她是在绣花,其实她也有可能是在绣草。

  昨夜下了一夜的春雨,墙角的一朵小野花吸足养分,抖擞精神的沐浴着清晨的太阳,鲜妍的花瓣明艳可爱,沈曦对花绣花,没想到绣着绣着,发现自己绣的是野花的叶子,形状没有,针脚全乱,在绷面上根本就是乱糟糟的一片。

  气得她懊恼的扔了手中的

  小绷,托腮叹气。

  就凭她这个技术,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给小侄子绣完应许大哥和嫂嫂的肚兜儿。

  郑慕兰如今身子都六个月了,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临产,三个月的时间,她能完工吗?

  沈曦想着想着,忍不住就又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而愉悦的轻笑声。

  沈曦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推了推窗,四下里望了一眼院子,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

  也不知是怎的,沈曦心中就有些失望。

  是啊,她一定是痴傻了,徐述自那日出皇城马车翻到后腿部就受了重伤,如今还在轮椅上坐着,怎么可能过来找她呢?

  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到屋里给自己斟了盏茶水,门“嘎吱”一声开了,沈曦以为是小鹂,便说道:“小鹂,你去把那条我新作的裙子找出来,下午我要去献王府……”

  献王是徐述的新封号,本来景文帝是要册封他为秦王的,可徐述当场拒绝,后来私下和沈曦说,“我不做秦王,献同‘闲’,我做个闲王就很好,做个‘勤王’作甚?”

  当时沈曦还笑他歪理谬论,一个封号都能分个勤快和闲适,天下也就独他一人。

  若要问这世间有谁不想做皇太子,不想坐那把龙椅,成为世间最最至高无上的人,恐怕也只有徐述了。

  人人都笑他是个怪胎,可只有她知道,在梦中的前世里,尽管他住进了皇城,搬进了东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却没有一天活在快乐中,景文帝教他心狠手辣,可他却天生多情,既做不到,那便果断放手,闲云野鹤未尝不是一生。

  沈曦出神了许久,依旧不见小鹂过来,她疑惑的又喊了一声,刚要转过身去,背后却忽然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的肋下穿过,搂住了她的细腰。

  一股淡淡的药香猝不及防的涌入鼻端。

  沈曦唬了一跳,这,这是哪位?

  她挣扎了一下,欲叫喊出声,冷不丁雪腮就被人从后头轻轻软软的啄

  了一口。

  “嘘,是我,别叫……”

  真的是徐述!

  沈曦呆住,徐述松开她,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徐述,男人嘴角含着笑,笑意溶溶,一袭青衫,长身玉立在她的面前。

  沈曦呆了好半响,才猛地反应过来,举起拳头愤怒的砸向徐述,“你是不是又骗我了?你不是你以后都残疾了吗,叫我照顾你后半辈子吗?!”

  拳头向雨点一样砸在男人的胸口上,男人面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殆尽,忽而弯下腰拱起身子,面色苍白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模样像是心口极疼。

  沈曦忙去扶他,“你怎么样,是我打疼你了吗?你快去坐。”

  她扶着徐述坐下,一会儿给他倒茶,一会儿给他擦汗,“我要不要去给你请大夫……”

  话还没说完徐述就拒绝了,“别让他们过来。”

  他笑了笑,慢慢的靠近沈曦,细细的端详着她,直把沈曦看的面红耳赤。

  “你看什么呢?”

  “你长得漂亮。”

  “没正经,”沈曦啐了一口,好在她没有被美色所迷惑,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的腿究竟怎么回事?”

  之前她以为徐述死了,结果没想到第二日午时,徐述的烧奇迹般的退了,但会隐却说,徐述的腿骨都被马车碾碎了,恐怕要坐一辈子的轮椅。

  沈曦哭的肝肠寸断,这是生不如死啊,徐述叫她赶紧离开晋王府,不要再留在他这个废人身边,可那时沈曦悲伤过度,徐述怎么说她就跟他反着来……

  反正现在想想,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骗了一次。

  但不应该啊,会隐说他从不打诳语,那就说明徐述当时真实的身体状况确实如此。

  沈曦有些晕。

  见徐述人就不说话,只笑的跟朵花似的,她一时气急,去捏徐述的脸,“你的笑是长在你的脸上吗?不许笑了!也不许再看我!”

  “那我哭?”他带着几分促狭问。

  “呸,谁要看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好好好,我说。”

  徐述一本正经道:“我当

  时确实受了重伤,我也没想到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个残废之人自然做不了太子。会隐道长前段时间不是去了南疆么,其实是为我亲自去寻一味药,这味药有剧毒,极其难寻,但它有去腐肉接白骨之效,道长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三个月前将药寻来,没想到昨日我才发现,我竟真的能下地走路了……”

  这些话,当然是……假的。

  或者严格来说,是半真半假。

  不过他双腿被撞的血肉模糊却未曾作假,若非如此,又怎么会瞒得过心机深沉的景文帝?

  去年冬天的时候,会隐确实离开长安去了南疆,当时他只说去寻药,却没想到竟是寻这般凶险的药。

  沈曦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万一你没……熬过去,我该怎么办?”

  “阎王爷知道我还有一夙愿未了,不会轻易收我的。”

  “什么?”

  “自然是——娶你。”

  沈曦一句“谁要嫁给你”还没说出口,男人便低下头去,轻轻含住了女孩儿柔软的唇。

  起先他十分克制,只是浅尝辄止。

  后来他食髓知味,疯狂的攫取着怀中的甜美,他仍觉不够,想多要一些……

  正在这紧要的档口,外头忽然响起小鹂焦急的声音。

  “姑娘,姑娘,不好了,世子来了!”

  “什么?!”

  沈曦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徐述,结结巴巴道:“你,你快走!”

  徐述就有些委屈,“我不走,你大哥现在又不讨厌我。”

  “听我的!”沈曦瞪他一眼,连拖带拉将他推出了门。

  可惜沈明琰已经进了院子,外头的脚步声乱哄哄的,沈曦只得改变策略,把徐述推进了她的衣柜里,关好门警告他:“不许出声!”

  没过一会儿,沈明琰负手走了进来。

  成婚之后的沈明琰明显稳重了许多,他先四下里巡视了一番,才慢慢开口:“在做什么呢,都不知道出来迎一迎的。”

  “哦,我,我绣花呢。”沈曦忙拿起案几上的小绷。

  沈明琰绷着脸点了点头,说道:“你嫂嫂叫你去喝茶,你赶紧去罢,别叫她久等了。”

  沈曦走到门口,却发现屋里沈明琰自顾自的坐下喝茶了,心顿时提了起来,心虚道:“大哥,你怎的还不走?”

  沈明琰皱了眉,“你大哥我有些渴,坐下喝杯茶都不成?”

  沈曦语塞,只得祈祷沈明琰喝完茶赶紧走,徐述不要闹出什么动静……一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院子。

  沈曦刚走,沈明琰撩起眼皮往外头看了一眼,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盏,把衣橱的门打开,将里头的徐述放了出来。

  徐述颇为郁卒,脸有些黑,“你来做什么?”

  沈明琰无辜的摊开手:“我来看笑话——怎么,不行?”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传来沈曦悲愤的喊声。

  “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混蛋!!”

  两人抬头一看,就见沈曦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瞪着屋里的两个大男人。

  徐述忽的从位置坐起来,说道:“明琰,我忽然想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感觉很熟悉!没错,结尾回到了文章开头,套路王翻墙来找女鹅,结果被大哥发现。

  正文这就完结啦,接下来会掉落两个番外,都是男主的套路日常。

  番外周末更完,明天不更,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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