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冢门之战11_请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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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冢门之战11

  武阳兵来禀:“报,公孙跃往南面逃了,逃兵有两千人左右,侯爷向殿下请示,是否追捕。”

  “公孙跃走得出石林鬼星,走不出万丈崖。”齐延嘴角干裂,饮了几口水也没缓过来,他撑着疲惫的身子起了身,全身秽土、血渍,不堪入目,那半露的眼珠十分沉闷,又有一种下一秒就要睡着的倦怠;李正襄牵来一匹马,齐延拽过缰绳,闭眼再睁,已是雷厉风行之势,他下令道,“全军听令,立刻点兵归队,前往鬼门关支援。”

  “……”刘昌明也是疲惫起身,盔甲擦响,李正襄刚准备应声,却感觉气氛不对,忽而沉默;这余下的三百人迟疑着,似乎心有不愿,他们身心疲惫,这一路走来就剩这一眼可以望尽的人数,周围都是兄弟的尸体,漫山遍野的猩红与苍凉。

  如果最开始的不胆怯是因为有万人应和壮行,那么现在,并肩作战的兄弟转眼而逝,留下的只有一声声悲鸣与喘息,虽然赢得了胜利,也有短暂的欣悦,可代价过于惨痛,痛到令人恐惧。

  战争在继续,他们不知道在前方还要面临什么;兄弟的支撑已经垮掉,他们在齐延这里积攒了两年的信任,在此刻也有崩塌的意思,其中,他们守护着北渊,朝廷却对他们不闻不问……信仰早已奔溃。

  齐延皱眉,威声低吼:“怎么,都不愿意吗?”

  “敢问殿下,王坤为什么会撤出石林?您……为何这般笃定王坤会攻取鬼门关?”宁氏大儿本是来复命的,悄然看见这一幕便忍无可忍了,他也不顾什么场合,公然顶撞;宁氏大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质问的理所当然,就是给人一种反正会死却不能死得憋屈的感觉。

  “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和本王说话?”齐延寒目一瞥,初晨那一丝微弱的暖意浑然消失,还愈发冷冽,如此一怒可百花齐杀。

  宁氏大儿无所畏惧,悲恸欲泪,又一问:“殿下,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吧!你是不是说动了宁无缺,让他擅自出兵攻打地户?”

  他不愚,倒比他的父亲还要勇上几分,可宁珂是长辈,齐延虽是王也不得不敬上几分,他宁氏大儿算什么?嗯?

  “是又如何?”齐延冷嘲宁氏大儿的小我姿态;铁衣寒芒,长枪举战,齐延扬眉叱狂意,不羁如风,有问天地苍茫亦无愧他们任何一个人,这世间俗意再纷扰也得闻风绕道。

  “如此,你叫他们如何愿意、叫我宁氏如何愿意?武阳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殿下,三万啊……如今就剩下几千人了,朝廷将我们视如草芥、弃如敝履,今日武阳城破,我们已经无家可归;王坤还有六万人在鬼门关,去了就是一个死字!”宁氏大儿将鬼门关的实情说出,这些死里逃生的人闻之憾动、沉默;宁氏大儿言出肺腑、怆然悲痛,仅凭猜测就这么揭穿、质问齐延,“您,用兵如神,这么多人的性命定是其中一环,还包括我宁氏满门!然后,还要让我们去援救,还要我们继续去乞求朝廷的怜悯吗?”

  齐延欲以援助之名洗清宁氏入关之过,援助鬼门关就好比勤王救驾,功甚至大于过;这样的前提就是让王坤攻打鬼门关,若要让王坤攻打鬼门关,惨痛已成必然,如此入关才会名正言顺。

  “哼哼……对,是本王设计让王坤去攻取鬼门关的,但本王告诉你,本王的援助不是在向朝廷乞求。”齐延寒笑渗人,如阴间恶鬼,他对抗的不仅是王坤的十万大军啊,还有北渊朝廷给他施的压,他尽力两全却不能尽善尽美……齐延似有怨怼之意,他不过刚及冠,冠礼未行,也有倔强,也有戾气,他嗤笑道,“如今你要弃冢门于不顾,带着剩下的人做逃兵、去苟活?想一路往西,逃至西临还是黎城啊?或者说本王在武阳死守,全军覆没,就留一个宁无缺在鬼门关延续你宁氏香火?呵……这,才是草芥、才是敝履、才是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三问三答,把宁氏大儿说得一无是处,宁氏大儿怒吼:“何为国,何为家?北渊不曾庇我冢门,家已荡然无存!”

  “国不护我来护!不管你们信不信,这就是唯一的出路!”齐延将长枪冷对,枪刃直指宁氏大儿眉间,锋芒如玻璃碎片插入他的瞳孔;齐延目中杀气骇然,令人寒芒在背。刘昌明扶住齐延的肩膀,齐延闷气一松,冷静了下来,收枪冷道,“现在的局面是本王带给你们的,唯有援助鬼门关、护下鬼门关才能有以后可谈。”

  把鬼门关援救下来才有与朝廷谈判的筹码,或者说是与某个人谈判;齐延不能先乱了军心,他对南月的痛恨、对战争的痛恨不显于颜色,不漏于言表。

  因为悲痛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有借口去懦弱。

  齐延蹬上马匹,刘昌明也随齐延对宁氏大儿一般冷言相对:“未来的武阳侯啊,你记住,守住冢门是你的使命!你若不效忠,谁也救不了你;不要说淮王和我是朝廷派来的,我今日能陪你们在这里就是我的诚意,这几年来我早已把冢门当做自己的家;还有,宁无缺擅离职守,估计现在正在某处浴血奋战,他的过失是为你们犯的,你们可以做一个逃兵,淮王不会,我也不会。”

  李正襄道:“我李正襄相信殿下,断不做那临阵畏逃之兵。”

  “我们也是!”呼声又起,久而不止。

  宁氏大儿羞愧,点兵结束后,他亲自向齐延赔罪,齐延不太理人,纯当默认;宁珂从南面回来见到这一幕也没多说什么。

  刘昌明下令道:“启程,援助鬼门关。”

  白昼初至,狼烟四起。

  万丈崖有武阳守城兵埋伏,这里是公孙跃逃亡的必经之路,也因为他,这里再次掀起战火,公孙跃万箭穿心而亡,俘虏百数。

  微光之下寒烟醒目,步履铿锵沉沙也扬;鬼门关前,尘莽深处,王坤六万大军压来,他有志操戈向北,染指这三分天地。

  鬼门之上兵甲涌动,弓弩具备;这道关口以山石为坎,以石壁雕刻为城,双峰对峙,中成关门,有如天宫巧物,巍峨庄肃。

  传闻鬼门石壁上方有深坑,状如马蹄印;在这城下确不知其样貌,若能拿下这鬼门关,王坤定要一睹,看看这坑有多大、有多深。

  此时关口紧闭,狮醒营将领沈长英与羽林军中郎将郑青山立于关口上方;郑青山居高临下,问道:“前来的可是南月王坤王将军。”

  王坤傲道:“是我。”

  郑青山底气十足,没有最傲的,只有更傲的,他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规劝道:“奉劝阁下一句,冢门里的小打小闹随你,此地你断不能动。”

  “你看我动不动得!”王坤有些气恼,话一落振臂欲挥,做举兵攻城之势;他也不知道城墙上站着的是谁,左边的沈长英颇具威严,有将军的那股子英气,可那郑青山却略显圆滑。

  郑青山又道:“诶,王将军,话可不能这么搭,你与鬼门关还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我们之间还有空间可以谈。”

  王坤嗤笑,道:“你想谈退兵?没有筹码如何与我谈判?”

  “筹码……”郑青山若有所思,拍手一呼,喊道,“我有啊!我乃北渊朝廷派来的人,我姓郑,郑青山。”

  南月军师道:“将军,北渊有两位皇子,淮王身后的元氏倒台,如今郑氏盘踞锦安;可以说,郑氏是淮王的死对头,他们镇守鬼门关,淮王恐怕进不去这鬼门关。”

  话是这么说,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二人从哪冒出来的,是不是锦安来人,想做什么,王坤一无所知;兵家有言“兵不厌诈”,这是不是齐延安排的一出好戏,他们就是吓唬人的,诈言王坤退兵。

  王坤选择今日攻取鬼门关,好像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待人犹豫之际,郑青山又道:“王将军,你是不是怕有诈啊!不是我说,区区一个武阳,无粮少兵,你们久攻不下,实在羞煞人也。”

  “找死!”王坤咒骂,下令道,“攻城!”

  王坤有些不安与焦虑,这来自于这两张陌生的面孔,这陌生面孔千千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这两人或许是朝廷的人,也可能是郑氏的人,可王坤也不会信人一面之词,难不成朝廷陪着齐延演了两个月的戏?或者说,齐延用那么多人的性命去演一出戏?

  冢门无援是事实,锦安要守住鬼门关也是板上钉钉,南月无理由退兵会士气大减,所以退是不可能退的了,探探虚实还是很有必要的。

  待南月兵举起撞木布阵上前时,鬼门关的门打开了,门后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

  王坤又一次感到了屈辱,过分了!南月军师深吸一口气,迟疑呢喃:“将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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