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_美人诱君
笔趣阁 > 美人诱君 > 67、第 67 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67、第 67 章

  许是昨日盛郦的动作让常德福一行人心存警惕,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那两个侍女就来服侍她穿衣洗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又匆匆离了驿站。

  两个侍女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甚至不能透过车窗缝隙往外看一眼,只知道她离那驿站越来越远,离漠北地界也越来越远。

  如此匆匆忙忙行了将近半月时间,这日,马车终于从人迹罕至的深山野路上拐了出来,趁着夜色将严严实实的马车送进了一座府邸中。

  盛郦双眼仍旧被黑纱蒙着,不能视物,然而她能听见入城时街市上传来的声响。

  这一路他们走的都是山路,偶尔实在无法,不得已进入城市时,街市上都寂静无比。

  大概是因为战火马上就要蔓延过来,有能力远走的人都带着家小离开了。

  然而这座城池却不像以往那般寂静,虽不像从前京城那般车水马龙,却也算得上是吵嚷。算了算时间与路程,盛郦蓦地想到一个地方——金陵。

  秦王封地金陵,历代秦王都根植于此,树大根深,自己大概是被他绑回了老巢来。

  木已成舟,盛郦反倒没有了先前的惊慌失措,她捏紧手中一方帕子,任由侍女搀扶着自己步入房中。

  不知过了多久,蒙在眼前的黑纱终于被取下。长久适应黑暗,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目不已,她皱眉抬手挡在面上,在旁本立着个嬷嬷模样的人,见状立马道:“怎么伺候姑娘的?还不赶紧把窗纱放下来?”

  这嬷嬷在秦王府中显然地位不轻,那些小侍女连头都不敢抬,颤颤巍巍地连忙放下窗纱。

  湘妃竹帘连同碧色窗纱一同放下,屋内立马就暗了下来,那嬷嬷上前一步笑道:“姑娘这一路辛苦了。”

  冯嬷嬷一边说,一边暗自打量这盛氏。她是秦王的乳母,秦王自小丧母,她一手将秦王带大,极受秦王的敬重,在王府中地位颇高。

  起先听说王爷要千里迢迢地弄个妇人回来,她是一百个不乐意,如今开战在即,正是紧要关头,怎么好分出心神去顾忌一个女子?何况还已为人妇。

  但架不住王爷惦念,她本想亲自走这一趟去把人给弄回来,但奈何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才作罢。

  如今总算瞧见了这盛氏,原先掩面的纱布被取下,露出一张芙蓉面来,倒是叫她吸了口凉气。

  如此绝色,难怪王爷如此惦记,在两军开战之际,都敢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陆临江的夫人给捉过来。

  许是察觉到自己打量的目光,那盛氏皱了皱眉,两弯黛眉微蹙,眉尖都跟落在人心窝上似的,叫人心疼极了。

  冯嬷嬷也知不能把人逼急了,何况听常德福说这盛氏恐怕是个性子倔的,当即也就收了目光,笑道:“姑娘赶路辛苦,还是先洗漱一番歇息歇息吧。”

  见盛郦没说话,冯嬷嬷倒也不恼,吩咐侍女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抬了上来,她自退下。

  待那道赤|裸裸的目光彻底消失后,盛郦的眼睛也适应了些许房内的光线,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们都下去。”刚把水抬进来的侍女们互相望望,都不敢擅自答应下来——这可是王爷费了好大力气请回来的娇客,她们既不敢怠慢了,却不敢叫这娇客从自己手上丢了。

  “下去。”盛郦稍稍加重了些许语气。

  许是起先得过赵凛的吩咐,这群侍女犹豫一二,还是退下了。

  盛郦这才起身,除掉身上的衣衫,慢慢坐到了热水中。

  赵凛虽然荒唐,但他更爱权势,如今他忙着准备造反打仗,应当是没工夫从前线抽身过来审她的。

  果然,一直到她从浴桶中出来,换上新的衣衫,被侍女强迫送到一张宽大的拔步床上歇息着后,赵凛都未曾露面。

  这一月来时时提心吊胆,晚间连眼睛都不敢闭,盛郦着实是精疲力竭,如今到了这一步田地,再害怕都没用,她索性当真睡了过去。

  前世入宫数年,她不敢说对赵凛了如指掌,至少偶尔能揣度出两分他的心思。

  刚愎自用,自傲自负,倒不会对女人用强——他要人,就要女人自愿送上来,还得摇尾乞怜搏得他的宠爱。

  而自己……盛郦摸了摸她那张和元后有五六分俏似的脸,在夜色中冷冷笑了。

  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中脸上似有痒意,她一时以为是还在马车上过夜,睡梦中不慎让小虫子爬到了脸上来。

  伸手一摸,却摸到冰凉的一物,她睡得本就不沉,立马睁眼醒了过来,榻边果然坐着一个高大的黑沉沉身影。

  “醒了。”

  赵凛收回手,身子坐正了些,声音听起来颇为冷淡,仿佛刚才俯身细细看她的人并不是他。

  她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面颊瘦得只有巴掌大,大概是月余舟车劳顿奔波辛苦所致。似乎梦中也睡不好,纤长的眼睫偶尔颤动两下,眉尖始终微微蹙着。

  前世的枕边人,又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就算赵凛有回忆起前世的经历,也有些难以言说的微妙之感。

  盛郦撑着手慢慢坐起身来,因睡眠而云鬓微松,一缕碎发落了下来,柔柔垂在耳边她也不管,只双目睽睽望着他,道:“王爷把我掳来此处,有何贵干?”

  “你以

  为呢?”赵凛慢慢转动着他手上的玉扳指,方才盛郦初初醒来,碰到的就是此物。

  “此时两军正在交战,王爷私下将我掳来,不合两军交战之礼,恐为天下人所指。”

  见他嘴角慢慢噙起一丝冷笑,知他从不在乎天下人的目光,盛郦掩在被褥下的手悄悄攥紧了帕子,她心中其实很没底。

  “天下人所指?孤已经起兵造反,还在乎天下人所指?”

  脸侧忽然被他指尖一碰,盛郦受惊躲开,背后立马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只别过脸去,“请王爷自重。”

  原本只是想替她把那一缕乱发顺到耳后,她这么一躲,叫他手上动作落空。如此明显的回避态度,叫赵凛眼神微眯。

  前世她不仅在最后没有陪着他,还和陆临江暗通款曲,重活一世,他都可以不计较了,可如今她还躲着他?

  真是不知好歹。赵凛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肩头,“躲着孤?”

  盛郦挣扎两下没能挣脱,只始终将目光落在一旁被褥上,不肯看他,“王爷请自重。”

  他手下微微用力,她不由自主扭了下肩膀,却不慎露出她悄悄藏在手心里的一角布帛。

  赵凛瞧见此物,见她如此宝贵,俯身去夺。盛郦哪肯让他抢去自己手中之物,立马往拔步床深处躲去,然她被制住行动不便,生生被他捏住了手腕。

  “孤可不会怜香惜玉,郦郦你且小心些。”

  骤然听到这个称呼,盛郦一双眼睛蓦地睁大,原本还算沉得住气的心立马砰砰乱跳起来,连指尖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她如此惊慌失措,只因这称呼,是前世床笫之间,身为纯帝的赵凛偶尔出口唤她的。

  她心中有了个最糟糕的猜测,赵凛恐怕也重生了,难怪他会如此突然地起兵造反,连面上的礼数都不讲了。

  前世做过几年皇帝,生杀予夺大权在握,怎么甘心屈居人下?

  “怎么不躲了?”赵凛丝毫没察觉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暴露了什么,他趁着盛郦愣神的功夫顺利抢到了她手中的东西,拿到手里才发现不过是一方极为普通的丝帕罢了。

  若说有什么特别的,恐怕只有帕上绣着的一丛兰花和两个小字。

  他皱眉看了看,却忽地将此物掷到地上,脸色骤变骂道:“大胆!”

  那帕上绣着的两个小字,是陆临江女儿的名讳。他早就命令常德福将她的所有随身物品都销毁掉,不能留下一点陆临江的痕迹,谁料还是出了漏网之鱼!

  所幸有这个小插曲,才不至于叫盛郦方才的反应过于明显。若是叫赵凛知道她也是重生之人,后果不堪设想。

  她撑着身子想去抢回手帕,这是她在孕中亲手绣的帕子,阿沅出生后,她便时常用来替阿沅擦奶擦汗,女儿日日都要捏着这方小手帕才能安心入睡。

  如今骤然离了女儿,她身边只有这一件东西可以睹物思人,怎么能容忍赵凛将这东西抢走?

  盛郦反抗的动作让赵凛更是恼怒,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黑沉沉的眸子里映出怒火,“孤警告你,不许再念着他。”

  男人盛怒之下不知收敛手上力气,她下巴处立马泛起红印子来,然盛郦却两眼冷冷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一方小手帕分别被两人执于手,拉扯之下不堪重负,发出轻微的撕拉声,盛郦咬着牙道:“还给我!”

  因下巴被他狠狠捏着,受痛眼底不自觉漫起些生理的泪光来,猝不及防瞧见她眼底一点泪,赵凛忽然松开了手站起身。

  她本瑟缩在床榻角落,但等了许久,却见赵凛忽又转身走了。

  房门忽地被关上,在寂静夜中发出闷闷一声,和她胸腔中跳动的心脏一模一样。

  直到人彻底走远,她才长出一口气松开手中捏着的一根玉簪,玉簪尖锐的一头已经扎进手心里,然她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只有紧张到近乎麻木之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ge1.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ge1.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