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杨素初战获得大捷陈国后主不知亡期(3)_隋炀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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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杨素初战获得大捷陈国后主不知亡期(3)

  “臣遵旨。”施文庆答应着,心想:这事儿好办,光是京城的那些青楼茶馆里的歌妓舞女,不消半天,我也能弄个三五百人来。

  午时过后,天就渐渐地阴了下来。

  冬日的阴云不像夏季里的那样,一朵一块地随着阵风从某个方向奔涌上来,而是好似一幅巨大的帐幔自苍穹最高处缓缓降下,蒙盖了世界。帐幔密密实实没有缝隙,越加显得沉闷和压抑。

  傍晚时分,阴云更低了,寒风中还裹挟了零零碎碎的雪花纷扬乱舞。建康一带的冬天,原来就少见下雪,更看不到北国那种鹅毛一样的雪片潇潇洒洒静悄悄飘落的景致。眼前这些细碎的雪花,仿佛不是从天上落下来,而是由朔风从地上卷扬起来,才得以在空中上下翻飞的。

  雪景罕见,也持续不了太久。因而乐昌公主自幼时就记得,每逢下雪,一拨儿大人孩子们总要跑到庭院中来观赏天公造化的别致景观。她每回都要仰起脸,张开双手,让细小的雪花飘落到面颊和掌心上,化为点点水珠,享受那般无法言表的清凉和畅快。年复一年,只要冬季下雪,她必然如此,直到长大,直到成为人qi。

  但是今天,乐昌公主丝毫没有了赏雪的兴致,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外面在下雪。是丈夫徐德言踱步到窗下,无意中推开窗户,半是惊异,半是叹息地说了句:

  “哦,下雪了!”

  徐德言夫妻二人又满怀惆怅地相对而坐了一个下午,伴随时光流逝的,仅是一阵阵悲愤和哀叹。像这样,已是好些天了。

  “不,不!刚才我想说的正是这件事。”乐昌公主急急地摆手,阻止徐德言继续说下去。

  正在这时,有仆人来报说,有一个人将大门擂得山响,问他要干什么,他只说是有急事要见徐大人,还说他是徐大人的外乡兄弟,叫王根宝。

  “噢?”徐德言听说是王根宝,又惊又喜,说:“他走了刚刚一年,果然又回来了。快请进来。”

  来人真是那个一年前在酒馆讨饭遭纨绔子弟羞辱,又遇徐德言相帮的王根宝。只见他一身疲惫,风尘仆仆,衣衫也邋遢得不成样子。王根宝跨进门槛就来了个双膝跪地,声音颤抖着说:“小民王根宝拜见恩公徐大人,拜见公主!”徐德言急忙上前拉住,搀扶起他,说:“哎,刚分别一年就学会见外了吗?”说着,拉根宝在椅子上坐下,问道:

  “根宝兄弟,你这是从哪里来?分别一年你过得可好?快说给我听听!”

  这时,乐昌公主插话进来:“德言,应当先吩咐厨下准备饭菜,让根宝兄弟洗个澡,换换衣裳才是!”

  徐德言听了说:“还是公主想得周全。”

  不到半个时辰,热气腾腾的酒菜摆上了桌。王根宝也换洗完毕。此时的王根宝面色红润,两眼放光,与刚才判若两人。

  徐德言与王根宝分宾主坐定,徐德言笑着说:“请你讲一讲京城以外的所见所闻吧。”

  王根宝听了,沉默片刻,又站起身来,一脸庄重。他将桌上的三个杯子斟满酒,双手端起自己的酒杯,说起来。

  自上回与徐德言在酒馆分手以后,王根宝先回老家向哥嫂作了个交代,就怀揣着徐德言写的那封书信上了路。他先去汉口,又辗转到了岐亭,终于打听清楚,自己要寻找的戚欣军队已早去了狼尾滩布防。于是,他又溯江而上,翻越重重山峰,最后到了狼尾滩。到了那里一问,才知道徐德言的那位朋友是戚欣麾下的一名校尉,刚在一个月前的一个夜晚率兵巡江时,失足从山崖上跌进江里,从此不见踪影。王根宝大失所望,此时所带的盘缠已经用尽,再返回家去可就难了。正当他在营栅外徘徊叹息的时候,遇到了一名武官。那武官问明了王根宝的身份来历,拉起他就进了军营。也难怪,这年月丁壮难抓,这自己找上门来的岂有不留之理!就这样,王根宝成了戚欣部下一名普通兵卒,镇守在狼尾滩天险。

  “大哥,根宝虽说从军时日不长,但却看明白了,不是隋军多么强大,而是咱陈国军队腐朽得不堪一击了!”

  王根宝讲了杨素水军首次偷袭失利,陈军兵士为冒领奖赏怎样把隋军士兵的两只耳朵全都割掉。更狂傲地是因为自己大胜,当夜全军兵将都喝得一塌糊涂,结果是一觉醒来时,才看到自己已在隋军瓮中,戚欣弃营而逃,撇下几千弟兄有的战死,有的跳江淹死,活下来的都成了隋军俘虏。

  乐昌公主道:“你又是怎样逃来的?”

  “是杨素大将军放我们回来的。”

  徐德言感到一震,问道,“全都放了?”

  “全都放了,还发给每人一份回家的路费。”

  王根宝进门时,肩上挎着个破旧的小包袱,在他去洗澡的时候,乐昌公主替他放在了衣柜上。王根宝过去解开包袱,从里边翻出一张折叠得皱巴巴的纸,递给了徐德育,说:

  “大哥你看,这也是隋军放我们回家时发给的。”

  徐德言接过来展开,是抄写的隋文帝伐陈诏书。

  “……征责女子,擅造官室,日增月益,止足无期,帷薄嫔嫱,有逾万数……欺天造恶,祭鬼求恩,歌舞衢路,酣醉宫阃。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无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

  徐德言读罢诏书,将它轻轻放在桌边,闷闷不语,这篇言词尖锐的讨陈檄文,列举陈后主昏乱行为件件确凿,剿灭这样的朝廷,天下百姓哪有不拍手称快的?王根宝说陈国定亡无疑不无道理。

  王根宝说:“大哥,大嫂,说实话我原打算吃过晚饭再来的。可是找了几家饭馆滔肆却全都歇业了,因为厨子堂倌都被宫里禁卫抓去,充数参加厨艺大赛去了。就凭这样子,咱们陈国还有救么?”

  徐德言缓缓端起酒杯,说:“根宝兄弟,喝酒!”

  不想根宝双手一挡,说:“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根宝兄弟,依我俩这样的身世,你以为应该怎样打算?”

  “隋军替天行道,军纪严明,即便攻进建康城来也不会滥杀无辜,大哥大嫂的性命不至于危险。不过,你们毕竟是皇室中人,若被隋军掳去长安,虽能保全性命,却也是在胜者檐下苟活,倒不如趁早与我一同回乡下老家活得自由自在!”

  徐德言哈哈笑起来,说:“夫人,根宝兄弟的主意是好,到乡野之间,做一个陶渊明,好极了!只是,难哪!”

  “有什么难的!凭我这身力气,三个人的淡饭布衣还是可以挣来的。”

  徐德言不再与他争论,只是劝酒夹菜。一会儿酒足饭饱,徐德言吩咐。下人收拾杯盘,他亲自举一盏灯送根宝去厢房休息。

  等他再回到屋里时,见夫人正仔细地擦拭着一面铜镜,乐昌公主将手里的铜镜递给徐德言:“这是我幼时用的物件,你带在身上,恩爱夫妻别离后难免思念之苦,到时候,看一看铜镜就权当看到了贱妾!”

  徐德言接过铜镜之后,将铜镜放在了地上,铜镜碎成了两半,说道:“两半铜镜,我与夫人各自珍藏一半。日后不管找到天涯海角,我一定要让两半铜镜团圆。天下女子,徐德言不拿此破镜者都不会见!”

  乐昌公主将一半铜镜帖在胸前,含着泪伏在丈夫的怀里。

  夜静悄悄的。雪已经停了,只听见北风咝咝地回响在空中,从皇宫那边,随风传来一阵阵婉转悦耳的丝竹声,而且还伴着众多女子甜腻轻柔的歌唱一一依旧是那一首《玉树后庭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

  新妆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

  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

  玉树流光照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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