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话（二合一）
第九十五话
九月最后一天放的假。这一天，天气和畅，连太阳都不怎么热辣，舒舒柔柔的，风拂过来，带着几分欢快。
一中门口一如既往保持着“但逢放假必堵车”的传统，车流云集。
宋一程跟严铭一起走出校门，往公交站走。
严铭穿浅蓝色牛仔裤、绿色夹克，单肩背书包，姿势帅气而利落。
经过一家报刊亭时，他停了下来，转头说：“我买份杂志。”
宋一程点头。
报刊亭前面围着一群学生，这也是只有在学校附近才能够看到的画面——随着读者越来越少，报刊亭也逐渐式微，一家一家倒闭。
那几个学生在挑挑拣拣，许久也没有选好要买哪份，严铭没有多挑，似乎停下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目标，直接伸手从一叠杂志中间翻出夹在其中的那一本，给老板看了一眼，掏钱包付钱。
宋一程瞄了一眼，《流行乐周刊》。
名字通俗易懂，一眼就知道这本杂志是讲什么的。
严铭把杂志装进书包里，重新背上，说：“走吧。”
“原来你也喜欢看这种杂志啊。”宋一程说，“我还以为你买的书除了辅导书就是世界经典名著呢。”
他想起之前严铭也跟他说，读书一定要多读名著。
有点一板正经的老学究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铭将一只手插进裤兜里，笑容淡淡的，但与阳光一样，虽然透澈，但带着丝丝暖意，他说：“我又不是老夫子。”
“是吗？”宋一程努努嘴，“平时看上去挺像的。”
严铭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我要长得好看很多。”
宋一程嘘了一声，“我觉得你很自恋。”
严铭微笑。
“那你喜欢听什么歌？”宋一程好奇地问。
阳光落在严铭的头发上，碎碎的，暖暖的。
他说：“很多，但最喜欢披头士。”
“摇滚啊？”宋一程十分讶异，怎么感觉跟严铭的画风一点都不符呢？
他忽然想起来，暑假的时候，有一次严铭和他一起坐公交车来一中看学校，车上，严铭摘了一只耳机放到他的耳朵里，那一次是**的《倔强》。
好像，也跟严铭的画风不太符。
宋一程幡然醒悟，自己对严铭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走到公交站，因为是长假，今天回家的人要比平时周末都多好几倍，看着乌泱泱的一片，全是学生。
宋一程担心地说：“也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挤上车。”
严铭环顾四周一圈，人的确很多，如果放在丧尸片中，在这样的人群里根本无处可逃。他眉心轻轻蹙着，说：“不然我们搭出租车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贵了。”宋一程说：“估计一次要六十多。”
严铭淡淡看着宋一程，后者因为太阳刺眼，眼睛微微眯起来，举目遥望左边，似乎是在看前面那辆公交车是不是他们要乘坐的那一辆。
他拍拍宋一程的肩膀，说：“没事，我出。”
严铭的手指很长，一双典型的弹钢琴的手，比一般人的都硬，拍在宋一程的肩膀上，却带着一丝丝温度。
宋一程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脑海里所有的念头都吹成了泡泡，一个个堆满他的脑袋。
晕乎乎的。
“喔。”
直到上了出租车，宋一程才猛地反应过来刚才严铭说的那句话。
他竟然喔了一声！
严铭不会怀疑他很抠、以至于不想出车费吧？宛如遭到一顿暴击，十个拳击手把他的心脏左一拳、右一拳打碎，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他偷偷从车窗玻璃的反光上打量严铭的脸色。
几近于无的倒影上，严铭的脸色跟他的倒影一样淡。
看不出情绪。
该怎么补救？
一个接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穿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铭——”
“嗯？”英俊的少年转头。
连转头的姿势都那么好看。
宋一程暗骂自己颜控、花痴，就是因为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才屡屡说出这种不经大脑思考、事后后悔莫及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忽然发现我带了钱，还是我出车费吧。”
看他多聪明，隐晦地用“我忽然发现我带了钱”来暗示之前他不太愿意坐出租车是因为没有带钱，而不是不愿意出钱，又用“还是我出车费吧”来把之前造成的糟糕印象洗刷掉——看，他很大方的。
宋一程为自己想出来的这个主意感到得意。
但严铭的眼睛却一动不动看着他，看得久了，让人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或者是之前说错了什么话，平白无故地让心七上八下起来。
“严铭……”宋一程心虚地喊了一声。
这时，严铭终于开口：“你我不用这么客气。”
他再一次伸手，在宋一程盖在椅子上的手背上拍了拍，说：“我们是朋友。”
宋一程跟被静电电到了一样，手一哆嗦，收了回去。然后，他再次愣住了，不仅他愣住，严铭也愣住。
动作实在太大，想装看不到都难。
严铭内心：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宋一程内心：妈的老子要把这只手给剁了！躲什么躲，就让严铭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欲哭无泪地撑起一个笑容，若无其事地对严铭笑笑，说：“喔。”
傻气十足的“喔”。
到家以后，爸妈都在上班，没在家，宋一程放任自我倒在床上，想用被子蒙住脸，自欺欺人一般骗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脑海里的画面一帧帧回闪，闪得宋一程只想冲进厨房，拿刀切腹自尽。
“宋一程，你怎么那么蠢啊！”他发疯似的大喊。
喊完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响。
宋一程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羞耻感挥发得差不多了，才慢慢从床上起来，转身——
妈妈穿着家居服站在他房间门口，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都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被宋一程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喊声吓懵了。
宋一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解释：“妈妈，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宋一程话说到一半，愣住，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样。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可能不宜见人。
他应该留在学校复习，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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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最后一天放的假。这一天，天气和畅，连太阳都不怎么热辣，舒舒柔柔的，风拂过来，带着几分欢快。
一中门口一如既往保持着“但逢放假必堵车”的传统，车流云集。
宋一程跟严铭一起走出校门，往公交站走。
严铭穿浅蓝色牛仔裤、绿色夹克，单肩背书包，姿势帅气而利落。
经过一家报刊亭时，他停了下来，转头说：“我买份杂志。”
宋一程点头。
报刊亭前面围着一群学生，这也是只有在学校附近才能够看到的画面——随着读者越来越少，报刊亭也逐渐式微，一家一家倒闭。
那几个学生在挑挑拣拣，许久也没有选好要买哪份，严铭没有多挑，似乎停下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目标，直接伸手从一叠杂志中间翻出夹在其中的那一本，给老板看了一眼，掏钱包付钱。
宋一程瞄了一眼，《流行乐周刊》。
名字通俗易懂，一眼就知道这本杂志是讲什么的。
严铭把杂志装进书包里，重新背上，说：“走吧。”
“原来你也喜欢看这种杂志啊。”宋一程说，“我还以为你买的书除了辅导书就是世界经典名著呢。”
他想起之前严铭也跟他说，读书一定要多读名著。
有点一板正经的老学究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铭将一只手插进裤兜里，笑容淡淡的，但与阳光一样，虽然透澈，但带着丝丝暖意，他说：“我又不是老夫子。”
“是吗？”宋一程努努嘴，“平时看上去挺像的。”
严铭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我要长得好看很多。”
宋一程嘘了一声，“我觉得你很自恋。”
严铭微笑。
“那你喜欢听什么歌？”宋一程好奇地问。
阳光落在严铭的头发上，碎碎的，暖暖的。
他说：“很多，但最喜欢披头士。”
“摇滚啊？”宋一程十分讶异，怎么感觉跟严铭的画风一点都不符呢？
他忽然想起来，暑假的时候，有一次严铭和他一起坐公交车来一中看学校，车上，严铭摘了一只耳机放到他的耳朵里，那一次是**的《倔强》。
好像，也跟严铭的画风不太符。
宋一程幡然醒悟，自己对严铭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走到公交站，因为是长假，今天回家的人要比平时周末都多好几倍，看着乌泱泱的一片，全是学生。
宋一程担心地说：“也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挤上车。”
严铭环顾四周一圈，人的确很多，如果放在丧尸片中，在这样的人群里根本无处可逃。他眉心轻轻蹙着，说：“不然我们搭出租车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贵了。”宋一程说：“估计一次要六十多。”
严铭淡淡看着宋一程，后者因为太阳刺眼，眼睛微微眯起来，举目遥望左边，似乎是在看前面那辆公交车是不是他们要乘坐的那一辆。
他拍拍宋一程的肩膀，说：“没事，我出。”
严铭的手指很长，一双典型的弹钢琴的手，比一般人的都硬，拍在宋一程的肩膀上，却带着一丝丝温度。
宋一程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脑海里所有的念头都吹成了泡泡，一个个堆满他的脑袋。
晕乎乎的。
“喔。”
直到上了出租车，宋一程才猛地反应过来刚才严铭说的那句话。
他竟然喔了一声！
严铭不会怀疑他很抠、以至于不想出车费吧？宛如遭到一顿暴击，十个拳击手把他的心脏左一拳、右一拳打碎，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他偷偷从车窗玻璃的反光上打量严铭的脸色。
几近于无的倒影上，严铭的脸色跟他的倒影一样淡。
看不出情绪。
该怎么补救？
一个接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穿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铭——”
“嗯？”英俊的少年转头。
连转头的姿势都那么好看。
宋一程暗骂自己颜控、花痴，就是因为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才屡屡说出这种不经大脑思考、事后后悔莫及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忽然发现我带了钱，还是我出车费吧。”
看他多聪明，隐晦地用“我忽然发现我带了钱”来暗示之前他不太愿意坐出租车是因为没有带钱，而不是不愿意出钱，又用“还是我出车费吧”来把之前造成的糟糕印象洗刷掉——看，他很大方的。
宋一程为自己想出来的这个主意感到得意。
但严铭的眼睛却一动不动看着他，看得久了，让人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或者是之前说错了什么话，平白无故地让心七上八下起来。
“严铭……”宋一程心虚地喊了一声。
这时，严铭终于开口：“你我不用这么客气。”
他再一次伸手，在宋一程盖在椅子上的手背上拍了拍，说：“我们是朋友。”
宋一程跟被静电电到了一样，手一哆嗦，收了回去。然后，他再次愣住了，不仅他愣住，严铭也愣住。
动作实在太大，想装看不到都难。
严铭内心：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宋一程内心：妈的老子要把这只手给剁了！躲什么躲，就让严铭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欲哭无泪地撑起一个笑容，若无其事地对严铭笑笑，说：“喔。”
傻气十足的“喔”。
到家以后，爸妈都在上班，没在家，宋一程放任自我倒在床上，想用被子蒙住脸，自欺欺人一般骗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脑海里的画面一帧帧回闪，闪得宋一程只想冲进厨房，拿刀切腹自尽。
“宋一程，你怎么那么蠢啊！”他发疯似的大喊。
喊完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响。
宋一程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羞耻感挥发得差不多了，才慢慢从床上起来，转身——
妈妈穿着家居服站在他房间门口，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都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被宋一程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喊声吓懵了。
宋一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解释：“妈妈，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宋一程话说到一半，愣住，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样。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可能不宜见人。
他应该留在学校复习，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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