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萨维敲响了那个办公室的门。
他已经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实际上，他本就不是个喜欢走出自己领地的恶魔，即便他的领地大小不值一提。
但让他抵触这里的原因，倒不是他的性格，纯粹是因为，这里有他所难以招架的存在。
“请进。”
办公室里传来了回应。
萨维推门进入，看见他的姐姐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平静地望着他：“你比我想象的要来的晚些。”
萨维冷笑一声。
“蕾娜早就告诉你了吧？”他缓慢地开口道，“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把迦贝尔还给我。”
沙利叶挑眉，有些好笑：“还给你？她是你的么？”
萨维恼怒地喊道：“她是我捡到的！”
“那也不能说就是你的，除非你有能力抢过来据为己有。”沙利叶说，“这就是地狱的规矩。现在看来，你似乎做不到。”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萨维的痛处，他怒视着沙利叶，拳头攥得死紧。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咬牙问。
“我倒是想问你，你想怎么样？”沙利叶不轻不重地，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他：“你胆子真是大得可以，连天使都敢随便捡回来——还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你就没考虑过这件事暴露的后果吗？”
“有什么后果？”萨维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沉郁的光芒，“放逐我？处决我？”
“这都无所谓，我不是胆小鬼，既然做了，就会承担。”他瞪着沙利叶说。
“是吗？看不出来你这么有责任心。”沙利叶冷冷地说，“不如把这份责任心分一点给你的家族，怎么样？如果父亲知道……”
“家族？”
萨维打断她，面上满是嘲讽般的笑意：“你们也把我看作是家族的一份子吗？我还以为，你恨不得将我逐出这里才好呢。”
沙利叶笑了一声。
她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都已经这么大了，就别撒娇了。”
这番话立刻让萨维脸涨得通红：“你说什么……”
“什么父亲不在意我，姐姐不重视我之类的，别总是把这种话挂在嘴上，好好想点别的事吧，弟弟。”沙利叶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你每天都在纠结这种事，所以领地才一直得不到扩张……就说你东边的那个区域，驻守的恶魔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和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吧？你觉得这不是关心？”她看着萨维，有些失望地说道：“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孩子了，你得学会独立！”
萨维有些不服气：“我没有不独立！”
“我指的是心理！”
“是啊，这样我才好多替你拿下更多的土地是不是？你就希望我跟你那个蠢得掉渣的未婚夫一样，大肆替你收集领地，好换来你的一句‘干的不错’？”萨维冷笑。
好巧不巧，正当他说着犹达斯时，沙利叶的地狱专线电话就响起来了。
但她没有接。
“为什么不接？你不是日理万机的吗？”萨维挖苦沙利叶道，“别因为我误了你的事！”
沙利叶从铃声响起时就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如果不接，他能一直打下去。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果然是犹达斯的声音：“沙利叶，你怎么接电话也能接的这么慢！”
“有事。”
未婚妻简略的回答显然不能让这个傲慢的恶魔王子满意，他不悦地问道：“能有什么事？连接电话的余裕都没有！”
萨维已经听出来了来电的是谁，脸上浮起一抹嘲弄般的表情。
“我正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亲爱的，你可不可以晚点再打过来？”沙利叶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说道，“到时候无论多久，我都陪你。”
“好吧。”犹达斯虽然不太高兴，但得了她的承诺，也就不再纠缠：“到时候可别在找理由搪塞我。”
“当然了。”
沙利叶正想挂电话，但这时萨维却突然插话道：“在应付未婚夫的时候你倒是很温柔，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大，足以让电话那头的犹达斯清晰地听到，犹达斯的声音顿时有些警觉：“那是谁？好像是个男性恶魔的声音。”
“是我弟弟。”沙利叶无奈地说，“那么，我就先……”
“对于你来说，只有能为你带来价值的存在，才能得到你的善待，是不是？”
萨维高声说道，仿佛是存心让犹达斯听见似的：“即便是再任性、再无理取闹的家伙，能为你带来领地的话，你也能把他放在手心里宠爱！反之，哪怕是至亲，你也能毫不犹豫地无视，甚至是舍弃！”
“他说什么？什么任性？你……”犹达斯皱着眉头，刚想再听得仔细些，但电话那头只剩下了忙音。
沙利叶放下了电话，神情有些冰冷：“……我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怎么了？我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萨维罕见地多话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屑：“那样一个自负、讨厌的恶魔，你能忍受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觉得我不知道？”
“可笑的是，他还觉得你有多么喜欢他，以为你非他不可！”萨维冷笑，“如果让他知道，你根本就不……”
“那样的话，我无非就是要多花时间去证明我对他的心意而已。”沙利叶弯起嘴角，“犹达斯相信自己甚过于任何存在，告诉他这种事，不外乎是在贬低他的认知和魅力，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萨维冷哼一声，倒也没再反驳。
“就算你想威胁我，也最好拿出可以用以证明的证据，否则不过是降低自己的信誉罢了。”沙利叶说，“如果把这种心思放在领地上，也不至于过得这样拮据，连一个像样的环境都给不了那个孩子。”
听到了有关于迦贝尔的事，萨维再次激动起来：“把她还给我！”
“还给你，然后呢？让她凄惨地死在你的城堡里？”沙利叶讥诮地看着他，“被你捡走，才是这个天使的悲哀……你只是给了她苟延残喘的机会罢了，不过是死得慢一些而已，却仍然心怀希望，真是残忍啊。”
萨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会成功转变的……她已经慢慢在转变为堕天使了！”
“很遗憾。”沙利叶双手交叠在下巴那儿，无情地击碎了他的乐观的畅想：“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她的身上没有‘罪印’，这即是说，她并非堕天而来，也无法自然地转换为地狱生命。”
萨维一脸的不可置信：“罪印，那是什么？”
“有关于堕天使的事，你根本就不知道多少，是不是？”沙利叶冷漠地开口道，“这也难怪，你的母亲只是个魔鬼，父亲又比较忌讳说起这些……以往图书馆里的书，你也不怎么爱看。”
“就这样，你还想照顾她？”沙利叶笑了，“说起来，我也真是想知道，你何时变得这么热心肠了……难不成这个孤苦的天使勾起了你这个恶魔的恻隐之心么？”
“……”
萨维低下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想必他是拒绝向沙利叶透露自己的心路历程的，沙利叶也不在意，只是语调悠然地说：“光靠你是救不了她的命了。不过，如果你向我寻求帮助，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完，她就看见了自己的弟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萨维的眼神里一瞬间燃起了希冀，但立刻又熄灭了，化作浓浓的不信任和警惕。
“你想要什么？”他盯着沙利叶，“你不可能好心到这地步，只有给予你相应的报酬，才能得到对应的结果——这不是你的座右铭吗？”
“很高兴你还记得。”沙利叶说，“同时这也是我们家族的处事原则，希望你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萨维愤怒地偏过头去。
“不会让你吃什么大亏的，不如说，这对你也有好处。”沙利叶缓缓说道，“事实上，不久后，我就得去人界一趟。”
萨维看了她一眼，意思似乎是在说：那关我什么事？
“我需要一个恶魔帮我代理领地的事务。”沙利叶说，“并非是要做出什么决策，但是必须给来往的文件加盖文印和授权。”
“你的意思是……”萨维皱眉，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我？”
“为什么？这种事让蕾娜做不就可以了？”萨维盯着沙利叶，脸上的警惕之色仍未散去：“你就不怕我在这期间夺走你的……”
“所以，我需要你签署一份协议。”沙利叶说，“你在我这里得到的所有一切，都将悉数奉还。”
“当然，我指的是领地以及附属之上的权力。”沙利叶补充道，“不是什么抽象的东西，什么爱呀，关心呀之类的……”
“行了！”萨维恼怒地打断她，“意思就是，我从你这里得到的土地以及它所有衍生而出的权益，都必须还给你，是吗？”
“没错。”
“可以。”萨维冷哼道。
“但是，相应的，你得帮我照顾好迦贝尔。”他看着沙利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他这样说，银白色的恶魔满意地笑了起来。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弟弟。”沙利叶将手伸向他。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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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实际上，他本就不是个喜欢走出自己领地的恶魔，即便他的领地大小不值一提。
但让他抵触这里的原因，倒不是他的性格，纯粹是因为，这里有他所难以招架的存在。
“请进。”
办公室里传来了回应。
萨维推门进入，看见他的姐姐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平静地望着他：“你比我想象的要来的晚些。”
萨维冷笑一声。
“蕾娜早就告诉你了吧？”他缓慢地开口道，“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把迦贝尔还给我。”
沙利叶挑眉，有些好笑：“还给你？她是你的么？”
萨维恼怒地喊道：“她是我捡到的！”
“那也不能说就是你的，除非你有能力抢过来据为己有。”沙利叶说，“这就是地狱的规矩。现在看来，你似乎做不到。”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萨维的痛处，他怒视着沙利叶，拳头攥得死紧。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咬牙问。
“我倒是想问你，你想怎么样？”沙利叶不轻不重地，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他：“你胆子真是大得可以，连天使都敢随便捡回来——还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你就没考虑过这件事暴露的后果吗？”
“有什么后果？”萨维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沉郁的光芒，“放逐我？处决我？”
“这都无所谓，我不是胆小鬼，既然做了，就会承担。”他瞪着沙利叶说。
“是吗？看不出来你这么有责任心。”沙利叶冷冷地说，“不如把这份责任心分一点给你的家族，怎么样？如果父亲知道……”
“家族？”
萨维打断她，面上满是嘲讽般的笑意：“你们也把我看作是家族的一份子吗？我还以为，你恨不得将我逐出这里才好呢。”
沙利叶笑了一声。
她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都已经这么大了，就别撒娇了。”
这番话立刻让萨维脸涨得通红：“你说什么……”
“什么父亲不在意我，姐姐不重视我之类的，别总是把这种话挂在嘴上，好好想点别的事吧，弟弟。”沙利叶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你每天都在纠结这种事，所以领地才一直得不到扩张……就说你东边的那个区域，驻守的恶魔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和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吧？你觉得这不是关心？”她看着萨维，有些失望地说道：“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孩子了，你得学会独立！”
萨维有些不服气：“我没有不独立！”
“我指的是心理！”
“是啊，这样我才好多替你拿下更多的土地是不是？你就希望我跟你那个蠢得掉渣的未婚夫一样，大肆替你收集领地，好换来你的一句‘干的不错’？”萨维冷笑。
好巧不巧，正当他说着犹达斯时，沙利叶的地狱专线电话就响起来了。
但她没有接。
“为什么不接？你不是日理万机的吗？”萨维挖苦沙利叶道，“别因为我误了你的事！”
沙利叶从铃声响起时就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如果不接，他能一直打下去。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果然是犹达斯的声音：“沙利叶，你怎么接电话也能接的这么慢！”
“有事。”
未婚妻简略的回答显然不能让这个傲慢的恶魔王子满意，他不悦地问道：“能有什么事？连接电话的余裕都没有！”
萨维已经听出来了来电的是谁，脸上浮起一抹嘲弄般的表情。
“我正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亲爱的，你可不可以晚点再打过来？”沙利叶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说道，“到时候无论多久，我都陪你。”
“好吧。”犹达斯虽然不太高兴，但得了她的承诺，也就不再纠缠：“到时候可别在找理由搪塞我。”
“当然了。”
沙利叶正想挂电话，但这时萨维却突然插话道：“在应付未婚夫的时候你倒是很温柔，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大，足以让电话那头的犹达斯清晰地听到，犹达斯的声音顿时有些警觉：“那是谁？好像是个男性恶魔的声音。”
“是我弟弟。”沙利叶无奈地说，“那么，我就先……”
“对于你来说，只有能为你带来价值的存在，才能得到你的善待，是不是？”
萨维高声说道，仿佛是存心让犹达斯听见似的：“即便是再任性、再无理取闹的家伙，能为你带来领地的话，你也能把他放在手心里宠爱！反之，哪怕是至亲，你也能毫不犹豫地无视，甚至是舍弃！”
“他说什么？什么任性？你……”犹达斯皱着眉头，刚想再听得仔细些，但电话那头只剩下了忙音。
沙利叶放下了电话，神情有些冰冷：“……我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怎么了？我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萨维罕见地多话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屑：“那样一个自负、讨厌的恶魔，你能忍受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觉得我不知道？”
“可笑的是，他还觉得你有多么喜欢他，以为你非他不可！”萨维冷笑，“如果让他知道，你根本就不……”
“那样的话，我无非就是要多花时间去证明我对他的心意而已。”沙利叶弯起嘴角，“犹达斯相信自己甚过于任何存在，告诉他这种事，不外乎是在贬低他的认知和魅力，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萨维冷哼一声，倒也没再反驳。
“就算你想威胁我，也最好拿出可以用以证明的证据，否则不过是降低自己的信誉罢了。”沙利叶说，“如果把这种心思放在领地上，也不至于过得这样拮据，连一个像样的环境都给不了那个孩子。”
听到了有关于迦贝尔的事，萨维再次激动起来：“把她还给我！”
“还给你，然后呢？让她凄惨地死在你的城堡里？”沙利叶讥诮地看着他，“被你捡走，才是这个天使的悲哀……你只是给了她苟延残喘的机会罢了，不过是死得慢一些而已，却仍然心怀希望，真是残忍啊。”
萨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会成功转变的……她已经慢慢在转变为堕天使了！”
“很遗憾。”沙利叶双手交叠在下巴那儿，无情地击碎了他的乐观的畅想：“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她的身上没有‘罪印’，这即是说，她并非堕天而来，也无法自然地转换为地狱生命。”
萨维一脸的不可置信：“罪印，那是什么？”
“有关于堕天使的事，你根本就不知道多少，是不是？”沙利叶冷漠地开口道，“这也难怪，你的母亲只是个魔鬼，父亲又比较忌讳说起这些……以往图书馆里的书，你也不怎么爱看。”
“就这样，你还想照顾她？”沙利叶笑了，“说起来，我也真是想知道，你何时变得这么热心肠了……难不成这个孤苦的天使勾起了你这个恶魔的恻隐之心么？”
“……”
萨维低下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想必他是拒绝向沙利叶透露自己的心路历程的，沙利叶也不在意，只是语调悠然地说：“光靠你是救不了她的命了。不过，如果你向我寻求帮助，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完，她就看见了自己的弟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萨维的眼神里一瞬间燃起了希冀，但立刻又熄灭了，化作浓浓的不信任和警惕。
“你想要什么？”他盯着沙利叶，“你不可能好心到这地步，只有给予你相应的报酬，才能得到对应的结果——这不是你的座右铭吗？”
“很高兴你还记得。”沙利叶说，“同时这也是我们家族的处事原则，希望你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萨维愤怒地偏过头去。
“不会让你吃什么大亏的，不如说，这对你也有好处。”沙利叶缓缓说道，“事实上，不久后，我就得去人界一趟。”
萨维看了她一眼，意思似乎是在说：那关我什么事？
“我需要一个恶魔帮我代理领地的事务。”沙利叶说，“并非是要做出什么决策，但是必须给来往的文件加盖文印和授权。”
“你的意思是……”萨维皱眉，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我？”
“为什么？这种事让蕾娜做不就可以了？”萨维盯着沙利叶，脸上的警惕之色仍未散去：“你就不怕我在这期间夺走你的……”
“所以，我需要你签署一份协议。”沙利叶说，“你在我这里得到的所有一切，都将悉数奉还。”
“当然，我指的是领地以及附属之上的权力。”沙利叶补充道，“不是什么抽象的东西，什么爱呀，关心呀之类的……”
“行了！”萨维恼怒地打断她，“意思就是，我从你这里得到的土地以及它所有衍生而出的权益，都必须还给你，是吗？”
“没错。”
“可以。”萨维冷哼道。
“但是，相应的，你得帮我照顾好迦贝尔。”他看着沙利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他这样说，银白色的恶魔满意地笑了起来。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弟弟。”沙利叶将手伸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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