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灯映孤影_你只能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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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灯映孤影

  解决了这件人生大事之后,何廷舒坚持拒绝了陆淮要抱着她上床的提议,并且让他把床头柜旁边的拐杖拿给她,她可以慢慢走到床边。

  在这时,陆淮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放到了她的面前,他低声说:“扶着我。”

  他身上的雪松味直往她鼻子里窜。

  何廷舒不好再拒绝,只好低下了头,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

  陆淮把她扶上了床,帮她把薄被盖好,低垂眉眼的样子认真而诱|人,何廷舒清了清嗓,对他说:“谢谢哦!如果您以后住院有这种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帮您的!”

  她说话时惯来不经过大脑,神经大条到了极致。

  这话怎么能说出口呢!这不是在诅咒人家生病住医院吗!

  她正要为自己解释一下的时候,她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廷舒,你真是没变。”

  没变吗?何廷舒的脸颊有些发烫,有意要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睡着了不久”,他走到病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好,声音渐趋平静。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谁也看不清楚谁的神情,讲话时似乎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和揣摩。

  “您来做什么?都这么晚了”,何廷舒想翻个身,可又觉得困难,索性就这么平躺着忍着。

  “不放心,来看看”,陆淮回答道,他看着她在床上蹭来蹭去,再一想到她身上有伤,翻身并不容易,他低声问她:“想要翻身吗?我帮你。”

  “不用不用”,何廷舒觉得自己和他还没到这么亲近的地步,连忙道:“您还是快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陆淮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淡声道:“快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们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或者说她这个“未婚夫”有些固执。

  算了,他愿意留在这儿就留在这儿。

  她倒想知道他作为她的未婚夫,能为了她坚持这么做多久。

  “哪有把未婚妻一个人扔在医院里的道理?”

  何廷舒闻言,眯着眼睛没有答话,不一会儿睡意再次涌来,她慢慢合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陆淮枯坐在沙发上,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绵长的可爱。

  是过去几千个日日夜夜,他曾听到过的。

  近在咫尺,熟悉到让他的血液开始兴奋且沸腾。

  陆淮看向窗外即将破晓的天空,他扯了扯唇角,眸色薄凉,他呢喃道:“不记得我了?那也只能爱我。”

  他修长而骨肉均匀的手指滑过她娇嫩的脸庞,她嘤咛一声,眉头轻轻皱着,眼睛却紧闭着,并没有醒来。

  陆淮慢慢地勾着唇角笑了。

  何廷舒晚上做了一个梦。

  好像是在冬天,鹅毛大雪纷飞,她被冻得鼻头通红,躲到一个男人的怀里,熟络撒娇道:“哎呀!这里的冬天太冷了!”

  “没事的廷舒,我们回家就好了”,男人的声音柔和,恐怕要比鹅毛被还要柔软。

  她不自觉地沉溺,然后变得无法自拔。

  他身上的味道,就像是……

  她睁开了惺松的睡眼,发现已经八点多了,护士小姐姐马上就要给她安排输液了。

  护士小姐姐人很好,见何望良没有来,帮忙打了盆水,照顾她洗脸刷牙,她感激涕零,把剩下的最后两个草莓柿子送给小姐姐,小姐姐笑着拒绝道:“妹妹,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直到中午,何望良才来,手里拎着一只保温饭桶。

  “爸爸做了午饭,这个吊瓶扎完就可以吃了”,何望良温和地笑着,指了指放在柜子上的保温饭桶,“爸爸还给你办了手机卡,买了个新手机。”

  “您也太好了吧!咱俩这交情可真不是嘴皮上说着玩儿的,快点给我看看!”不论是失忆之前还是失忆之后,何廷舒都是个合格的网瘾少女。

  何望良溺爱女儿,他笑眯着眼睛把手机卡放到手机里,然后递给了何廷舒,她左右看了看,可碍于有一只手动弹不了,她也只能看一看而已,然后递给何望良,“您帮我注册个会员吧,我没事刷刷剧,还能打发打发时间!”

  “好”,何望良一口应了下来,正要潜心摆弄的手机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好什么好?”

  是吕宁。

  “就知道玩儿手机,没事不能多看点名著?”吕宁穿着一身碧绿色砍肩旗袍,衬得那身皮肤莹白如玉,搭配一双同色系拉带高跟鞋,手里拿着的包是极具民国风的黑色绒包。

  她走到近前来,放下手中的水果,扬了扬下颌问何廷舒:“感觉怎么样了?能不能好点儿?”

  “已经在好转了”,何廷舒笑着答道,“妈妈今天真好看。”

  “油嘴滑舌没有用”,吕宁瞥了她一眼,有些骄傲,有些漫不经心,她和何望良并肩坐在凳子上,虽然彼此相处冷淡,但是何廷舒还是很开心。

  吕宁从果盘里挑了一个苹果,用水果刀削皮,低垂眉眼时问何廷舒:“出院了打算做点什么?”

  “我还……还没打算好”,何廷舒是真的对未来没有方向。

  过去,她在学业上总是得过且过,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在班级里勉强混了个中上游的水平。现在,她已经二十三岁,虽然毕业于加拿大名校,可是像她这样爱混日子的、学业不精的人,又有谁愿意聘用呢?

  再加上她现在失去了记忆,更是把专业课的那点儿知识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何廷舒知道,吕宁最不愿意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她偷偷瞄了吕宁一眼,发现她正抿着嘴唇,看起来的确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果然,吕宁放下了手中的苹果和刀,她暂时忘记了何廷舒还躺在病床上这件事,勾着唇嘲讽道:“何廷舒,你要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任。”

  “我想让你去我名下的公司工作,我都不好意思”,吕宁略带惋惜地说,“公司也是要讲究效益的。”

  “小宁,你说什么呢!”何望良根本听不得别人说他女儿有半点的不好,他皱着眉打断了吕宁的话,“廷廷现在伤还没好!”

  “我管我女儿,碍着你什么事了!”吕宁被气得不清,细细的眉毛轻轻挑着,她继续反驳道:“难道你看着你女儿以后吃不好穿不好,你就高兴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廷廷又没说以后什么也不做,只是没想好而已,你也得给她思考的时间啊!”何望良也不甘落了下风,“实在不行,不还是有我吗?”

  “有你?”吕宁嗤笑了一声,“有你有什么用?”

  何廷舒看着这两个人越吵越凶,眉毛皱得紧紧的,就连脑袋都开始疼,耳朵嗡嗡直响,她没克制住自己吼道:“你们都别吵了!我会对我自己以后的人生负责任的!不用你们操心!”

  经过她这一吼,病房里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吕宁站起身来,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再次变得优雅而美丽,她要离开的时候,给何廷舒留下了一句话,“何廷舒,难道你以后就想做一个米虫吗?每一天都昏昏沉沉地过,没有任何质量的活着,这有意义吗?”

  吕宁的声音冷淡,字字戳心,虽然话难听了一些,但是句句在理,都是为了她好。

  何廷舒动了动唇,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能做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何廷舒的眼神开始变得茫然,甚至可以说是忧伤。

  何望良跟着吕宁一起出去,说是想要送送她,其实是有事想要问她。

  走廊里,有病人扶着输液杆走来走去,闲逛着解闷儿。

  “你知道,我们廷廷有未婚夫的事情吗?”何望良和吕宁站在楼梯间里,他看着那个倚在窗台边上极具风情的女人,皱着眉低声问她。

  “未婚夫?”吕宁从黑色手包里拿出香烟盒,叼了一根香烟含在嘴里,用手遮住风点火,一股奶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让人看不真切她的容貌。

  吕宁的眼睛轻轻眯起来,随后唇角一勾,像是在嘲讽谁似的,“怎么可能?”

  “谁能配得上……”她掸了掸烟灰,轻声呢喃着,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她瞪圆了眼睛,夹着烟,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廷舒当初在加拿大交了个男朋友,关系还不错。”

  “怎么了?”吕宁把烟掐灭,她轻轻挑起了眉,声音有些哑,低声问他:“那个人来找廷舒了?”

  “昨天是来了个青年人,叫作陆淮,说是廷廷的未婚夫”,何望良答道。

  没错,就是他。

  “何望良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廷舒继续和那个人混在一起,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冷冰冰的,“那个人可不行。”

  “怎么不行?”何望良皱起了眉,不知道为什么吕宁对何廷舒的男朋友意见这么大。

  那人明明看起来还不错,很有礼貌。

  “算了,和你说也说不明白”,吕宁瞥了他一眼,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率先离开了楼梯间,鞋跟踩在理石地面上的“哒哒”声音回荡在楼梯间里,那股好闻的烟味久久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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