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寒窗 十八 云秉正在听顾沉渊向圣……_长安女讼师(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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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寒窗 十八 云秉正在听顾沉渊向圣……

  云秉正在听顾沉渊向圣人陈情之时,神色便愈来愈凝重,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渍,小心翼翼地转头,恶狠狠地看向江富兴,江富兴一脸恐惧的模样,看起来在竭力掩饰着自己身子的抖动,而云修竹

  则是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

  云秉正闭了闭目,突然觉得一阵懊悔。

  他就不该相信江富兴,当初他是不想脏了良国公府的手,才将灭口之事交给江富兴来办,谁知事情办成了这副模样……

  谁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解元和僧人,竟然神通广大到这般地步,能在他们将库房中的试卷烧毁之前,便将试卷偷了出来呢……

  就这样让顾沉渊寻到了把柄,真是失策!

  此事已经闹成这样,很难收场了,他们良国公府和泰兴侯府的命运,就在圣人一念之间了……

  待圣人怒叱了他们父子俩之后,云秉正咬了咬牙便扑通一声跪地,大喊道:“陛下,是臣爱子心切,一时糊涂才犯下这等舞弊之事,臣认下,是臣让人模仿了修竹的字迹,抄袭了这位焦解元的文章,买通了主考官员不假,可是修竹自始至终并不知情,而且这杀人之事,臣从未做过,实在是不能认罪!”

  云修竹在一旁并未跪下,只直直地立在那处,看起来眼神涣散,神色萎靡,云秉正见状咬着牙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拽地跪倒在地,圣人见状眯了眯双目,眼神转向江富兴,轻声道:“泰兴侯呢?”

  江富兴这才如梦方醒,同样跪倒在地,眼珠一转,道:“陛下,杀人之案虽然是万花楼中人所为,可是臣也是被偷了夜明珠与飞钱的受害者啊,与杀人案着实无关,请陛下明察。”

  圣人闻言闭了闭目,手指摩挲着腕上的佛珠,过了良久,才道:“沉渊啊,今日审案之时,可有百姓围观?”

  顾沉渊脸上无甚表情,微微颔首道:“有不少,约莫上百人吧,估计明日一早,这消息就能传遍长安城了。”

  圣人闻言,拨弄佛珠的声音更响更急了些,默了一瞬,才道:“那万花楼的二人,可咬出了幕后指使者?”

  “禀陛下,尚未,但再给臣一段时间,臣定能让二人吐口。”

  顾沉渊实事求是地回话,可是心中却有种并不太好的预感。

  他今日进宫本还十分忐忑,生怕圣人会维护着这几人,谁知圣人好像并没有此意。

  可愈是这样,他愈是觉得不安……

  大殿之中突然静了下来,偌大的殿中只有圣人拨弄佛珠的声响,过了许久,圣人才道:“王丛啊,去宣礼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进宫见朕!”

  王丛便是头发半白的那个颇受圣人信任的老内侍,应下后去向小内侍做吩咐。

  而顾沉渊则暗道不好。

  此案好像真的快要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顾沉渊急忙上前行礼,刚要出声,却听圣人抢先道:“沉渊啊,此案既然牵涉到了国公府和侯府,若是朕没记错,就须得由大理寺审理了,朕记得可对?”

  “陛下好记性,只是……”

  可顾沉渊话尚未说完,便听得圣人又道:“既然如此,那此案便由白爱卿接手吧,京兆府中公务甚繁,沉渊还是莫要太过辛苦了,快些回去歇着吧。”

  圣人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却隐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威严,话毕后便整个人倚靠在大迎枕上,开始闭目养神。

  顾沉渊是个聪明人,登时便明白了圣人的意思,双拳在身侧渐渐攥紧,只听得圣人又道:“不该是他的也不会是他的,做错了事也总要有人付出代价,沉渊放心地回去歇着吧。”

  圣人说这话时仍闭着双目,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顾沉渊蹙了蹙眉,应声退下,转身欲走前看着身边跪着的三人,皆是低垂着头不言语的模样,看云秉正身子稍稍松懈了些,便知是松了口气了……

  顾沉渊缓缓走出大殿,心里却沉重得很,不断斟酌着圣人方才的那番话……

  看来,依圣人的意思,已经暴露且无法掩盖之事,索性就追究下去,尚未暴露又暂无证据之事,便轻轻放下,给皇家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顾沉渊叹息了一口气,缓缓走出宫城又上了马,往京兆府走去。

  ……

  曲昭雪呆在京兆府的客房之中感觉坐立难安。

  原书中和原身的记忆中,很少提到圣人这个人物,如今的她只知晓这位圣人并不是光明正大地登上至尊之位的,其余的则是一概不知。

  他会不会护犊子,会护到什么程度,曲昭雪还真的不好说……

  若是哪个官员徇私枉法,曲昭雪倒还有法子,若是至尊之位上这人决意徇私,那在这个年代,她这浑身的本事也没处施展啊……

  更何况汪海与柯遇二人咬死了不吐口,只有猜测和怀疑,如何能给这泰兴侯和良国公定罪呢,就算是他二人决定站起来反抗,只怕也极有可能会被倒打一耙……

  曲昭雪感觉头疼得很,此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便快步跑出去在院门口悄悄地看,只见是一队人马前来将汪海和柯遇二人带走了,京兆府众护卫只能在一旁看着。

  曲昭雪暗道不好……

  曲昭雪仔细回忆着律法,一旦确认此案涉及勋贵,京兆府便无权管辖了,只能移交大理寺……

  大理寺卿好像是那个白汝文,她在公堂之上为自己洗冤那次,好像还看到了他在旁听……

  曲昭雪深深地叹了口气,反身便见焦家娘子立在那里望着她,神情似悲似喜,脸上还残留着些泪痕。

  曲昭雪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去歇息吗?”

  “我睡不着……”焦家娘子唇角泛起了一丝苦笑,道,“我知道他为了这个功名吃了多少苦,我公公早逝,婆婆一个人靠着给人缝补浆洗衣裳度日,将夫君拉扯大,省吃俭用地为夫君省束,好不容易夫君与我成婚,又中了解元,婆婆却因早年劳累过度而落下了病根,过世了。”

  焦家娘子双眸中泛起了泪光,曲昭雪感觉喉咙发紧,焦家娘子见状急忙揩了揩眼泪,道:“我说这些作甚,平白让人伤心,如今夫君之死已经真相大白,虽然状元之位回不来了,但是那顶替他成为状元之人定然会被夺取功名,我便觉得可以了。”

  “他没有辜负自己,更没有辜负家人,他是个勇敢的人,我永远为他骄傲。”焦家娘子的声音哽咽了,继续道,“国公爷侯爷,还有圣人,于我们而言,那都是如星辰月亮般遥不可及之人,更是翻云覆雨就能掌控我们性命之人,我可以一直追下去,可是,我还有兄长嫂嫂,还有未长大的侄子侄女,老家还有年事已高的父母,他们都是好人,更是无辜之人,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想连累他们。”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曲娘子?”

  焦家娘子看起来很平静,可泪珠一滴滴从眼角滑落,曲昭雪蹙了蹙眉,伸手揉了揉她的肩膀,道:“我明白,我也尊重你的决定,一切等到宫中传出消息来再说,你先回去歇着可好?”

  焦家娘子点点头,由着曲昭雪将她送回房中,而曲昭雪丝毫睡意也无,在院中坐着望着星空,过了良久,才听到外面的动静,只见一身官服的顾沉渊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顾沉渊仍是那一身绛紫官服,手中持着一盏灯笼,在黑夜之中微微泛着光亮,将他的半边脸脸映衬得极白,却有一半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曲昭雪心往下一沉,急忙起身行礼,还未开口,便听得顾沉渊轻声道:“本官尽力了,但圣人的意思是,此案应当由大理寺管辖。”

  曲昭雪眉心一跳,抬眸看向顾沉渊的脸,只见他满脸疲惫之色,目光中满含着无奈,道:“圣人的意思,本官不能违抗,但是,汪海和柯遇定能定罪,云世子的状元之位也定然被夺,长安城的官场日后再也容不下他了。”

  “这是本官能以性命保证的……”顾沉渊在黑夜之中的叹息几不可闻,只能看到衣袍悄悄起伏了一下。

  “我知道了……”曲昭雪自嘲般地笑了笑,道,“这世上还有谁能越过圣人去呢?”

  “良国公与泰兴侯,于圣人而言,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曲昭雪略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何顾沉渊会与她说这些,而顾沉渊也显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妥,略蹙了蹙眉,又移开了目光,道,“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望你见谅……”

  曲昭雪却很感兴趣,想让他继续说下去,谁知顾沉渊立刻转移了话题,道:“本官已经差人将玲娘子送回了云想楼,也差人暗中保护着,等天一亮,便差人将你们送回宣阳坊中。”

  “你放心便是,此案长安城中诸多人已经知晓了,大理寺白正卿为人也颇为正直,该定的罪自会定的。”

  顾沉渊话毕便又叹息了一声,盯着曲昭雪的头顶望了一会儿,便道;“你好生休息吧。”

  曲昭雪见顾沉渊转身欲走,又将他叫住了。

  曲昭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总觉得顾沉渊像是比自己更加难受似的。

  他身在官场,只怕比自己有更多的身不由己,而他还能坚持这般赤子之心,属实难得。

  曲昭雪向他深深地行了个福礼,道:“多谢王爷。”

  顾沉渊的身子似是顿了顿,脚步却并未停留,举着那灯笼,步履不停地从院中走了出去,好像只留下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

  顾沉渊从院中离去,便前往京兆府牢中,其在牢房外,看似悠闲地望着牢房中那个一身缁衣的圆润男子,只是手指紧握着茶杯,看起来倒像是略有些紧张。

  他的另一只手中放着一个木盒,其中摆放着两颗断裂的佛珠和一些白色药粉……

  而牢房中的僧人静静地盘腿打坐,看起来面容平静,双手在胸前合十,嘴里默念着佛经,此时却突然显现出些超然物外之感。

  顾沉渊深夜来此,已经在这里陪他静坐了许久,牢房之外都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可这僧人却一语不发,固执得很,只是摆出一副超然物外的神色……

  过了许久,寂静的牢房中突然传来了“咕噜”一声,顾沉渊抬了抬眉,见元坤的肚子滚动了一下,便知他应当是饿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元坤此时终于停下了念经,轻轻叹了一口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又道:“可否请王爷给贫僧些吃食?”

  “元坤师父终于不装了?”顾沉渊抬了抬眉,一边吩咐人去拿些吃的,一边道,“本官还以为元坤师父是仙人,每日饮些露水即可,不必食五谷杂粮呢。”

  “王爷说笑了。”元坤仍然面不改色,刚想要继续念经,却听顾沉渊道,“这佛珠里的□□,元坤师父是从何处寻来的?”

  元坤扭头望了一眼那木盒,却并未言语,又重新在胸前合掌,开始念念有词了。

  “看来元坤师父不想谈论□□,那不如跟本官说说,一个在掖庭为奴的名为月娘的女子吧。”

  顾沉渊话毕,元坤身子剧烈地一颤,扭头看向顾沉渊,猛然扑到了栅栏前,双眸中满是惊恐,道:“此事与她无关,你莫要伤害她!”

  顾沉渊的眼神忽而变得凌厉了起来,双腿交叠在一起,但语气依然平静如初,道:“本官查实,你出家之前俗姓赵,长安人氏,家中有个妹妹名为月娘,如今在掖廷为奴,可是真的?”

  “可是你妹妹在宫中做奴婢,为何你却出家了呢?这倒让本官有些不解了,难道说,她便是你在宫中的暗线?那证据便是她偷出来的?”

  “不是,不是她!”元坤看起来彻底慌了,依靠着栅栏向外拼命伸臂想要触碰到顾沉渊,却只是徒劳,忍不住像狼一般呜咽几声,道,“王爷,求您了,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顾沉渊闻言起身,飞快地来到他面前蹲下,一手拎起他的衣领,道:“是谁在用月娘的性命威胁你为他做事?还为你备好火油以放火脱身,你只要将实情如实告知本官,本官保你妹妹不死!”

  元坤看起来痛苦万分,在顾沉渊的钳制下却毫无还手之力,眼角滑下了两滴泪水,叹息了一声,道:“没有人威胁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我趁着入宫祈福的时机潜入六部将证据偷了出来,没有旁人帮我。”

  顾沉渊闻言一松胳膊,那元坤便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只见顾沉渊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本官向来很少用刑,本官再给你一个半日的时间,若你还是什么都不说,本官只能大刑伺候了……”

  元坤不住地摇头,似受伤的野兽一般呜咽着,顾沉渊丝毫不为所动,如同看蝼蚁一般盯着元坤,道:“本官给过你机会了,你可要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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