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寒窗 十二 元坤闻言抬眸看向她,……_长安女讼师(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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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寒窗 十二 元坤闻言抬眸看向她,……

  元坤闻言抬眸看向她,无奈地轻声笑了,道:“曲娘子真是洞察力过人……”

  曲昭雪定定地望着他,手指轻轻点着桌面,道:“我相信人不是元坤师父所杀,可是当夜焦解元在家中所等之人,是不是元坤师父?”

  曲昭雪目光真诚又凌厉,元坤在她的眼神下愣了片刻,沉默着点了点头。

  曲昭雪只觉得心又往下沉了沉,又道:“那遗书可是元坤师父留下的?”

  元坤却并未回答,只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曲昭雪眨了眨双眸,轻声道:“不过是猜测罢了,我推断出了焦解元不可能自尽,那遗书定然是旁人留在现场的,当夜出现在现场的只有元坤师父和另一个留下马脚之人,那人我虽不知他身份,可当我推断出他的作案动机和手法之后,却觉得他应当不具备伪造遗书的条件,反观元坤师父经常与焦解元论诗,极有可能保存着他的笔墨……”

  曲昭雪在那一摞纸当中翻找半天,找到一张写了个“乎”字的,摩挲了一下,道:“看这‘乎’字上,还有临摹时留下的墨迹呢……”

  元坤闻言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抬眸看向她,眼神中满是赞赏之情,道:“曲娘子真是冰雪聪明,贫僧真是没有找错人……”

  曲昭雪蹙了蹙眉,将那张纸放下,道:“我就说元坤师父昨日在焦家时,就露出百般破绽,简直就像是在暗示我们你知晓内情一样,原来是故意要指引我前来……”

  元坤并未出声,只点了点头,而曲昭雪心里则对他这样的行为有些许不满。

  他既然知晓内情,又与焦解元称得上是朋友,就算不想直接入公门提供线索,便是昨日与他们直说了又如何,非要这般拐弯抹角的。

  他这般行为,曲昭雪总有种被人当枪使的异样之感……

  “这件事是贫僧的不是,在此向曲娘子赔礼,贫僧如此行为,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还请曲娘子海涵。”元坤蹙紧了眉头,微微颔首,道,“几日前宣阳坊中朱家老太太过世后,贫僧便携弟子们前去诵经三日,正巧碰到了前来吊唁的焦解元夫妇,焦解元那时私下告知了贫僧关于科场舞弊之事,与我相约见面详谈,贫僧便将日子定在了诵经的最后一夜。”

  元坤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道:“当夜夜深之后,贫僧便从朱家离开,冒着大雨前往了焦家,贫僧见大门紧闭着,敲了许久也不见开门,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便翻墙而入,谁知一入了阍室,便见到了焦解元的尸体,正悬挂在房梁之上。”

  元坤叹息了一声,道:“贫僧知晓,他既与我相约今夜见面详谈舞弊之事,揭露科场舞弊之心又坚如磐石,绝不可能在此紧要关头自尽,便怀疑是有人将他杀死以掩盖此事,只可惜贫僧去的太晚,没见到凶手的样子,思来想去便留下了暗含舞弊之事的遗书一封,以期待能引起公门之人重视,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元坤话毕便不再言语,遗憾地垂眸摇了摇头,可曲昭雪心中却疑窦顿生,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元坤师父既然决定和盘托出,为何还要扯谎呢?”

  元坤抬眸看向曲昭雪,缓缓直起身子,神色登时变得冷峻起来,手指在桌案底下纠缠着衣角,道:“曲娘子何出此言?”

  “很简单……”曲昭雪将桌案上的那一沓纸尽数收起来递给了身边的落英,继续道,“第一,元坤师父将伪造焦解元笔迹的遗书留在案发现场时可曾想过,若是没有这封遗书,说不定一开始官府就会将此案当做故杀来办,而不会再费这般周折。”

  元坤闻言紧蹙着双眉,道:“贫僧当时只见到尸体,也觉得像是自尽,可见那些公门之人尸位素餐居多,看到这般尸体大多定自缢了事,故而贫僧留下了这般遗书,还能多引起些重视,不然科场舞弊之事可就真的石沉大海了。”

  元坤又叹息了一声,道:“也怪贫僧当时有些慌神了,实在是思虑不周。”

  曲昭雪随之叹息了一声,看起来一副被说服的模样,道:“元坤师父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元坤师父说自己到了案发现场之时,焦解元就已经是尸体了,我倒是相信,不过,元坤师父是随身携带着有焦解元字迹的遗书吗?为何当即能拿出此封遗书留在案发现场?”

  元坤迟疑了片刻,才道:“贫僧曾去过焦解元家,知晓他平日里都在正厅教授孩童,便从那里取了笔墨,当场写了遗书。”

  曲昭雪蹙了蹙眉,又疑惑道:“那为何被元坤师父临摹的笔迹在元坤师父此处,而非在焦家的宅子中?”

  “是贫僧怕露出马脚,特意揣在身上带回来的……”

  曲昭雪闻言长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道,“我自是相信元坤师父所言,可是那官府不一定相信啊,若是元坤师父真的存了为焦解元了却心愿之意,又想要从此事当中全身而退,总要再向我提供些线索吧……”

  元坤闻言微微颔首,示意她直说便是,曲昭雪见状便挺直了身子,仔细地望着他,看起来目光万分真诚,认真道:“元坤师父所说的能证明科场舞弊的证据,是什么?”

  元坤师父蹙了蹙眉,道:“只是焦解元向我提了一句,具体是何证据,贫僧确实不知晓。”

  “可是焦解元一介穷书生,没名声更没权势,哪里能弄得来科场舞弊的证据呢?”

  曲昭雪将手臂支在桌案上,定定地望着元坤,元坤也面不改色,道:“贫僧并非红尘中人,更难取得证据了。”

  “可元坤师父是国寺中人,不仅能进皇城,甚至也进过太极宫和大明宫,这可比焦解元更有可能寻到证据啊……”

  元坤抬眸看向曲昭雪,目光落到了她那晶亮有神的双眸之上,顿了片刻,光滑又略平坦的脖颈滚动了一下,轻声道:“贫僧言尽于此,曲娘子……”

  “元坤师父言尽了,不如听我说说?”曲昭雪打断了元坤尚未说完的话,缓缓站起身子,开始在屋中踱步,道,“元坤师父与良国公府有些恩怨,在良国公世子放榜前来大慈恩寺祈求金榜题名之时,将他引到后山放狼,谁知运气差了些,只将他咬伤了,放榜之后他竟高中状元,一时间风光无两。”

  曲昭雪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那几只狼狗,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如今已经沉沉睡去,看起来倒是挺乖巧可爱的,不由得勾了勾唇,缓缓开口道:“此时元坤师父想到他曾经结识的那位文采斐然,有状元之才的焦解元,竟然落榜了,元坤师父便告诉他,不必沮丧不必心急,元坤师父这里有证据,能证明此次科举存在舞弊现象,若是有证据坐实舞弊的事实,此次科举成绩便做不得数了。”

  曲昭雪缓缓回头望向元坤的背影,只见他宽大的身子挺得直直的,宛如一座高山般静立,看起来并未被曲昭雪所言影响,曲昭雪叹息了一声,道:“可是证据那里是那么好寻的呢,谁能想到元坤师父好人做到底,竟然真的为焦解元寻来了证据。”

  “焦解元的心境如何,我自是无法确定,只能揣测,若我是他,发现一个游离于世俗之外的僧人,竟然能拿得出事关六部这般机密的证据,感激之余心中难免犯了嘀咕,免不了对元坤师父的身份和立场产生怀疑与戒备之心,因此在元坤师父提出要前去家中商议此事时,并未拒绝,便让自己的妻子去妻舅家避一避,自己留在前院并不常用的阍室当中等候元坤师父。”

  曲昭雪又缓缓走到元坤面前,俯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望着他,道:“或许是因为元坤师父在与焦解元的接触当中,察觉到了焦解元似是对自己的信任不复以往,也或许是因为元坤师父发觉了有别的势力想要取了焦解元的性命,便按照焦解元的笔迹伪造好了一封遗书,才能让他的死也为你所利用,同时又竭力劝说焦解元快些捅破此事,谁知元坤师父没来得及与焦解元见面详谈,却有人捷足先登,杀掉了焦解元。”

  元坤师父闻言眉目轻颤了几下,垂下了眼眸望着自己的袍角,双手则在桌案下摩挲着衣袍,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昭雪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坐下,又轻声道:“元坤师父一看,事已至此,若是就此离去,或者再搬动尸体,只怕官府真将此案当做故杀之案来办,会查到自己身上,不如就将事先备好的遗书放在案发现场,营造出一种焦解元因郁郁不得志而自尽的效果。”

  “至于科场舞弊之事便好办了,元坤师父就如昨日那般前去吊唁,在焦家娘子面前那么一提,爱夫如命的焦家娘子不忍自己的夫君受此屈辱,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揭露此事,到时候在家中翻找出那份证据,直接状告,既能达到元坤师父的目的,元坤师父还不必出面,岂非一举两得之妙事?”

  曲昭雪话毕,屋内登时安静了下来,连外面的风声和林叶敲打声都几乎传不到里面,元坤抬眸看向曲昭雪,神色漠然的很,可是下巴却在不由自主地颤动着,一时间屋内没人出声,过了许久,元坤师父才咧开嘴大笑起来,接着开始一边鼓掌一边道:“曲娘子真是讲故事一把好手,真叫贫僧大开眼界!”

  曲昭雪抿唇笑了笑,道:“要我说,若是真的让官府知晓元坤师父当夜曾出现在案发现场,定然是不由分说就会将元坤师父定为疑犯之一,不过……

  曲昭雪眼珠一转,勾了勾唇,望着元坤轻声道:“官府如今最缺的便是证据,元坤师父只要告诉我,这证据究竟是何物,可能会藏在何处,我和焦家娘子便替师父隐瞒写遗书之事,帮师父省去这一切的麻烦,可好?”

  元坤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挑了挑眉望着曲昭雪,那副神情隐含着说不出的揶揄,就像是在看着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似的,与之前他展露出的面目截然不同,只见他身子往前一凑,在曲昭雪的耳边,道:“证据自然是科考的卷子,曲娘子看到就明白了。”

  曲昭雪侧目望向他,也冲他挑了挑眉,道:“科考卷子?是谁的?”

  “还能有谁,自然是焦解元的。”元坤看起来十分得意,手指轻捻衣袖,轻笑了一声,道,“焦解元是个极好的人,就是太容易轻信旁人了,实在可惜……不过贫僧可从未暗害过他,可是一直对他倾囊相助呢,谁让他太过耀眼,挡了旁人的路呢……”

  曲昭雪听罢,却沉默着并未出声,身子紧绷着,双手手指纠缠着衣袍,定定地望着他这副动作和神情,目光看起来十分漠然。

  元坤见状,忽而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撤了撤,环视了一下四周,狐疑地望向曲昭雪,又转而向窗外望去,呢喃道:“狼儿们怎么没动静了……”

  曲昭雪身子陡然一松,此时门突然推开了,只见一身绛紫官袍的人影闪身进来,整个人如同乌云压阵一般气势逼人,迈着一步步坚定有力的步伐踏入了屋中,冷漠地望着眼前的元坤,轻声道:“元坤师父,京兆府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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