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昭雪 二四 锦绣此言一出,一片哗……_长安女讼师(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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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昭雪 二四 锦绣此言一出,一片哗……

  锦绣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围观之人的议论声密密麻麻的由小及大、由远及近,简直如方才的曲昭雪一般要将公堂掀翻似的。

  “竟然是曲昭雪偷偷换了死者的荷包,杀了死者之后,还用这荷包作为证据,要栽赃给死者的婢女吗?”

  “真是心狠手辣,其心可诛啊……”

  白汝文手指渐渐放松了,抿了一口茶,看着曲昭雪的目光没有那般放肆了,顾沉渊也注意到了,只是并未出声,手指轻点桌案,微微蹙眉望着堂下。

  而江夫人闻言,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慢慢地站起身子,指着曲昭雪道:“你竟还做出偷盗这般事情来,我那苦命的姐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江夫人手臂轻轻地颤抖着,呜咽了一声猛地落到了凳子上,手持帕子捂着嘴哭着,江问蕊在一旁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阿娘,您莫急莫气,想必此中定有什么误会,阿昭表妹定然不是故意的……”

  江问蕊望了曲昭雪一眼,便飞快地移开目光,不住地顺着江夫人的后背,而曲昭雪并未理睬这些,一直与锦绣对视着,缓缓直起身子,凌厉的眼神不变,唇角却泛起了一丝微笑。

  锦绣张扬的神情僵了一瞬,此时便听顾沉渊拍了一声惊堂木,喝道:“肃静!”

  众人登时安静了下来,曲昭雪目光没有发生丝毫的偏移,继续盯着锦绣道:“你这是状告我偷了二娘子的荷包?”

  锦绣直视着她,仔细斟酌了片刻,此时她也学的聪明些了,方才她一直在被曲昭雪细细引导着,曲昭雪先不暴露出自己的真正目的,而是循循善诱,从她可能找的借口出发,将她辩解的出路堵死,最后致命一击,而让她哑口无言,只能咬牙认下。

  谁知峰回路转,她倒是还有辩解的余地,不仅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又将曲昭雪打压成了小偷小摸之人……

  可是锦绣不敢再跟着她的思路被引导下去了,只道:“自然没有状告那么严重,只是陈述一种可能性罢了。”

  “也对,我确实有可能用一个赝品荷包将二娘子的真品荷包调换过来,可我是什么时候调换的呢?”

  曲昭雪冲她眨了眨双眸,锦绣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扯着唇角笑了笑,道:“这样的事情我如何知晓?”

  “这可奇了……”曲昭雪忍不住蹙眉,道,“方才你不是说,出门的时候二娘子的荷包都是你收着的,回府之后也几乎都是你在保管着,你怎么会不知晓呢?”

  “我……”锦绣一愣,慌乱地不住眨眼睛,道,“我根本不通盗贼手段,再加上这荷包外观上并无差距,我怎能知道什么时候被换的呢?”

  曲昭雪沉默着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道:“那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案发当日,其实并不是蕊黄将荷包调换的,而是锦绣你在你我二人靠近的时候使出了这么一出偷龙转凤的手段,将我的荷包换到了你的手中,而我们一直都冤枉蕊黄了……”

  锦绣扯着唇角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呢,当日我与曲娘子根本没有靠近过,哪里来的机会换荷包……”

  众人的谈论声又渐渐大了起来,无非都是在批判曲昭雪故弄玄虚,作困兽之斗云云,江夫人母女也听得认真了许多,看向曲昭雪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

  曲昭雪忍不住唇角上扬,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大家看个有趣的事情。”话毕,上前几步一把将桌案上的小刀举起来,三两下便将两个荷包底下的走线刮断了,登时两个荷包内衬中散落了零星几点白色粉末,倒在了顾沉渊的桌案一角。

  曲昭雪看着锦绣,道:“你可以再上前几步,好生瞧瞧,从你房里的荷包中散落出来的,是什么粉末?”

  锦绣从曲昭雪划破荷包底部的时候,就早已不复方才那般巧言令色拼命辩解的模样了,一脸漠然地望着那桌角上的两簇药粉,曲昭雪见状便道:“既然你不记得,那是否要请仵作来再验呢?”

  “不必验了。”锦绣冷静地开口道,“是巴豆粉。”

  曲昭雪挑了挑眉,眼神似刀一般望着锦绣,道:“当日在杏园,我荷包中的巴豆粉尚未被调换成□□之时,我不小心手抖将药粉洒在了荷包之中,如今在你房中搜出了我的荷包,其内衬中还有我当日洒下的巴豆粉,可你方才又说当日你我根本没接触过,直指我在案发当日之前便将两个荷包调换了。”

  “若是如你所言,两个荷包早就调换了,为何我案发当日才散落的巴豆粉会出现在案发前就被调换的荷包之中呢?”

  锦绣抬眸望向曲昭雪,突然在她那晶亮的双眸中看到了如恶狼般要将她撕碎一般的精光。

  曲昭雪这般质问掷地有声又有理有据,很难让人不信服,众人闻言皆屏息以待,而锦绣眨眨眼,浑身的气力慢慢卸了下来,轻声道:“难道不可能是你在将荷包调换之前,就将巴豆粉洒在荷包中的吗?”

  曲昭雪突然笑了。

  到最后关头她还是这般嘴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曲昭雪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自然是因为在孙记药铺乃至全长安城药铺的记录中,我只有五月初九那日一早买过巴豆粉,旁的时间,我不可能将巴豆粉散落在荷包中。”

  锦绣闻言还想再说,曲昭雪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继续道:“还想找什么理由?江二娘子当日肠胃不适让你带着巴豆粉?需要我将泰兴侯府的厨子和郎中请来,还是再行查探长安城中各大药铺购买巴豆粉的记录?”

  锦绣身子一抖,渐渐瘫软了,眼神涣散又无神,根本不愿注视着曲昭雪,可曲昭雪仍然紧紧注视着她,道:“五月初九那日,你与锦绣密谋调换了我的荷包,借我之手给江家两位娘子下毒,以夺她二人性命,你可还有借口?”

  锦绣默了一瞬,先是轻轻笑了一声,又吃吃地笑了好几声,身子不住地抖着,漠然地望着堂上的顾沉渊,轻声道:“没有了。”

  堂上先是静了一瞬,接着又是一阵惊呼,众人又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起来,白汝文手肘支在桌上,手指轻点额角,仔细地望着曲昭雪,神色凝重,江夫人则是一脸惊讶地望着锦绣,像是从未想到过这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锦绣,竟然能做出杀人这般事情来,又看了看曲昭雪,与江问蕊面面相觑。

  倒是从未看出来,曲昭雪有这般本事……

  曲昭雪却并未放过她,继续道:“那你与蕊黄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密谋的?”

  锦绣彻底瘫在地上,跪坐在了青石地板上,道:“我与蕊黄年幼时在同一个人牙子手中被卖,这才相识,后来辗转重逢,便与她密谋。”

  曲昭雪蹙眉望着她,十分不解道:“为何要杀掉二娘子?她是个好孩子,对你也没半分恶意。”

  锦绣仍然面色冷漠,道:“她是很好,可她却有个铁石心肠的生身母亲,一年前我在一个人牙子手中寻到了我的亲弟弟,求秦姨娘借我点钱为我弟弟赎身,可她拒绝了……”

  锦绣冷嗤了一声,又道:“一贯钱就能换我弟弟的命啊,可她没有,只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小院过日子,也不愿意向夫人争取一下,结果我弟弟不知被卖往何处,我与他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我恨她,杀了她的女儿我才能泄愤……”

  曲昭雪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便下狠手杀掉了阿蓉,那个活泼可爱又善良无辜的小娘子……

  可是秦姨娘昨日也曾说过,锦绣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曲昭雪又问道:“那你为何要谋杀你面前的这位江娘子?”

  锦绣一愣,转头望了一眼江问蕊,看江问蕊母女二人一脸惊恐又巴不得与她彻底划清界限的模样,冷笑了一声,道:“她虽然也很讨厌,但我没想过杀她,蕊黄的目标是江家二姐妹,而我只想杀二娘子为我弟弟报仇罢了。”

  “你不想杀她?”曲昭雪眯起了双目,道,“前日在杏园之时,不是你引导着她走向那片蜡油地板上,才让她脚下一滑摔倒了吗?”

  锦绣抬了抬眉,看起来有些困惑的样子,曲昭雪望向江问蕊和站在她身后的青锁,道:“当日可是锦绣站在最外面,中间是青锁,青锁的右手边紧靠着栏杆的是表姐?”

  江问蕊不情不愿地道了一声“是”,又道:“可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二人下行的路线是被锦绣引导着的,你二人从未发觉过吗?”

  曲昭雪眉头紧蹙,青锁迟疑了一瞬,道:“好像是……”话没说完,江问蕊便轻咳一声,道,“无根无据之事,还是不要妄加揣测。”

  青锁登时又垂下头不言语了,锦绣闻言十分冷漠地说道:“是我做的我已经认了,不是我做的,任凭你如何编排,我也不能认下。”

  顾沉渊看着锦绣那副神情,仔细思忖片刻,对坐在一旁的书吏道:“可记完了?”

  那书吏头发花白,眼神涣散,满头都是汗渍,应了几声,迅速写下了最后几笔,便将一沓纸递给了一旁的莫愚,莫愚令护卫将京兆府大门关上,又看着锦绣之后,便差人将她押到大牢之中。

  顾沉渊从堂上上首的位置上下来,走到了江夫人面前,微微颔首道:“多谢江夫人的配合,此案真相便是如此,杀害贵府二娘子的乃是真名为邓盼巧的杏园婢女蕊黄与贵府婢女锦绣,而前日在杏园妄图让江娘子摔倒之人也是邓盼巧,据本官查探,邓盼巧之父邓樊因随同泰兴侯爷出海而莫名过世,邓盼巧心怀怨恨,便寻仇寻到了泰兴侯的子女身上。”

  江夫人缓缓起身,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手帕捂着胸口轻拍着,不住地点头,江问蕊似是对顾沉渊有阴影了似的,在一旁垂着头不言语,顾沉渊回头望了正在签字画押的曲昭雪一眼,又转过头,缓缓道:“江夫人的亲外甥女并非凶手,她是清白的。”

  江夫人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艰难地笑了笑,道:“我早就说嘛,家姐的女儿定然不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情来的……”江夫人又望了江问蕊一眼,这才道,“请王爷见谅,我身子实在不适,现在可能离开了?”

  顾沉渊目光一闪,后撤一步,颔首道:“请吧。”

  江夫人母女二人皆是大松了一口气,有些慌乱地行礼告退了,临走时连个眼神都没给曲昭雪,而待曲昭雪签字画押完后,余光瞥见方才一直坐在一旁的绛紫官服胡子大叔似是一直在看她,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上前与顾沉渊说话去了。

  他二人寒暄了几句,曲昭雪见他二人相互行礼,那胡子大叔便双手背在身后悠然离去了。

  曲昭雪仔细在原身的记忆中搜索,却没记起这个胡子大叔究竟是谁……

  一时间,堂上的人几乎都走光了,而曲昭雪虽然重获自由之身,可她现在不想离开。

  毕竟还有许多谜团尚未解开……

  曲昭雪上前几步,抿唇笑着,向顾沉渊行了一礼,道:“今日多谢王爷了。”

  顾沉渊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又移开了目光,道:“本官一言一行皆合律法,曲娘子不必谢我。”

  曲昭雪略有些尴尬,他这般直白地将自己的谢意挡了回去,她可怎么开口呢……

  “本官倒是看不出来,曲娘子竟有这般口才和反应,难道也是慎郡王托梦给曲娘子的?”

  顾沉渊眼神中布满了浓浓的怀疑,曲昭雪只得糊弄过去,道:“家父也在大理寺任职这么多年了,耳濡目染的我也会了不少,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

  “说吧……”

  顾沉渊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耐烦了,曲昭雪怕他反悔,急忙道:“我能不能再见锦绣一面……”

  “不可,你如今自由了,可以直接回家了……”

  顾沉渊说完这话,便提步想要离去,莫愚也上前拦住了曲昭雪想要追赶的步子,曲昭雪踮着脚一跳一跳的,想要越过莫愚高山一般的肩膀看到顾沉渊的背影,高声道:“可是案子根本没结束啊!蕊黄为何要挑在前日我们一起去杏园之时动手暴露自己,为何要突然自尽,她将我的荷包调换之后又为何不直接毁尸灭迹,反而让锦绣留在手中,而且那蕊黄怎么就能找到橘红的藏身地点的,此案很明显没有那么简单啊!”

  顾沉渊闻言脚步一顿,缓缓回头望向她,目光看起来冷漠却暗藏光芒,道:“你只需要知晓,你自由了就好,旁的与你无关了。”

  “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吧,日后记得遵守律法,莫要做些下毒害人之类的事,离京兆府衙门远些,莫要再踏足此地了……”

  顾沉渊话毕又蹙了蹙眉,又转过头去一挥手,莫愚领命便差人将二人挡了出去,曲昭雪再唤他,他也不再理睬,曲昭雪和落英二人在众人刀剑的威逼下只能步步退后,直到被逼到了京兆府的大门口,接着,那京兆府的大门便在二人面前合上了,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顾沉渊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猛然回头望了一眼,道:“安排人跟上了?”

  莫愚只颔首,顾沉渊轻眨了下双眸,连头也没回,便直接快步去了牢中。

  顾沉渊再度踏足这里时,只觉得世事无常,短短三两日,就已经换了一副光景。

  他与一个死刑犯完成了一场奇迹般的洗冤,让一个女子恢复自由,又将另一个女子关进牢中……

  而眼前这位女子锦绣坐在曲昭雪曾呆过的牢房中,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通往自由的小窗,沉默着不言语,就连顾沉渊走进牢中,也只是颤了一下身子而已。

  顾沉渊一时间也并未出声,只沉默地望着她,一时间牢中静的可怕,只有老鼠和虫蚁的叫声,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阴森森的。

  还是锦绣先沉不住气,并未回头,只问了一句“我会死吗?”

  “会。”

  顾沉渊的声音低哑,在牢中却异常清晰可闻。

  “那我就放心了……”锦绣咯咯地笑了,却听顾沉渊声音再度在她身后响起。

  “是指使你们的人,让你们去死的吗?”

  锦绣却突然笑不出了,猛然回头望向他,双目似是射出火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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