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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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季长宁一手捞起小短腿跑不快的绒绒,一边拉着她跑得飞快。盛郦不过是个养在深闺中的少女,没几步就跑得气喘吁吁。

  待回过神来,身后那群人已经被甩开,她连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一把抢过绒绒,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此时几人正藏身在一条小巷子中,季长宁探身出去观察许久,见到那群人不再追来,这才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表妹勿怕,只是一群聚众闹事的贱民罢了,此时我已经把他们甩开,待会儿我们从后门回去便是……”

  盛郦却是不信他这说辞,方才那群人中男女老少都有,而季长宁是高高在上国公府世子,他们怎么会搅和到一起去?其中必定有事瞒着他们。

  她抱着妹妹站远了些,厉声道:“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把今日的事告诉外祖母去!”她平日不说话时看着温婉沉静,此时柳眉倒竖,一双翦水秋瞳略含愠色,竟叫人不敢直视。

  果然,此话一出,季长宁立马连连求饶道:“还请郦表妹高抬贵手,千万别告诉祖母!前阵子七叔不是调兵进京了吗,那群人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和他们的家属,这群人不满意军中发的抚恤,这才集结起来上门闹事!就是群贱民罢了,表哥不出几日功夫就能处理好的!”

  “你负责调配粮草,伤兵抚恤一事又怎会找到你头上来?”事关陆临江和军务,盛郦才没那么轻易被他糊弄过去,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毫不客气质问道。

  “这……这……”季长宁哪里想到表妹竟比那些官场上的人还难缠,他也不过才刚刚开始在官场历练,一时竟被她问住,脑门上直冒热汗,连话都说不清楚。

  “略略略,表哥肯定是欺负人家了。”绒绒从盛郦怀中探出头来,朝季长宁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虽然她年纪小听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见他这幅样子,跟自己犯错被姐姐教训时支支吾吾的样子一模一样,就知道表哥肯定没干好事。

  盛郦冷哼一声,“你不说就罢了,想来太太和祖母总有让你说的法子。军务上的事,岂能儿戏?别打量着七叔不在,你就可以糊弄,待七叔回来之后,看你还怎么糊弄!”

  季长宁知道最近表妹和七叔亲近,一听她把陆临江这尊大佛都搬出来了,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交代了,“城中粮草本就不多,被运到前线去更是所剩无几,那些伤兵的抚恤粮草,我就想着可以稍缓一缓……”

  “所以你就克扣了伤兵的抚恤粮草?”盛郦不可置信道。

  “不是不是,我还是想方法足量发了下去,只是底下人弄虚作假,掺了些米糠砂石进去……”

  真是岂有此理!盛郦一甩衣袖,冷冷丢下一句:“趁着伤兵们还没闹到外祖母跟前去,叫整个国公府跟着你蒙羞,季大人,您还是快些补上缺漏吧!”

  说罢利落地转身离开。

  季长宁在原地气愤懊恼了许久,又不敢前去追她,只能垂头丧气地转身往另一边走了。

  而待两人都离开这条小巷子后,拐角阴暗处却走出来两人。为首一人虽身着暗色普通衣裳,两眼却锋利如剑,直直盯着盛郦离开的那个方向,略显薄情的唇勾起一丝兴味十足的笑意。

  原本以为是陆临江身边的宠妾,连北上都要女扮男装带在身边,谁想竟不是?

  “主子,那人应当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女子应当是府上的表姑娘。”在他身旁的侍卫道。

  他们听说此地有太子的消息,乔装打扮暗中北上,谁想竟听到国公府的世子和表姑娘在此处吵架。这表姑娘倒不似一般闺阁少女,反倒句句在理,竟把国公府世子训斥得抬不起头来。

  表姑娘?赵凛没想起国公府何时多了个表姑娘,只想着她方才的一番话,若有所思。

  盛郦知道季长宁绝不敢把此事闹到老太太跟前去,见这几日都没人再来闹事,又托老船夫前去打探消息,知道抚恤金和粮食已经如期发放到伤兵手中,遂放心下来。

  她想起那日顺手救下的溺水少年,听老船夫说他醒来后一问三不知,恐怕是被家人抛弃才落水流浪至此。

  不知为何,少年的身世令她想起前世漂泊的自己,亦是如此无依无靠,她心中稍软,决定前去看望一番。

  因前线捷报不断,城中逐渐恢复了以前的生活,物资自然也跟着流通起来。再来因她前段时间立了小小的功劳,得了老太太宠爱,盛郦在国公府中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她要什么东西,下人都能极快找来。

  这日她去库房中挑了些药材,准备给那少年带去。她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活,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见到她前来,正在院中打磨新船桨的老船夫放下手中活计,笑道:“小娘子,你又来了!我这处没怎么收拾脏得很,可别弄坏了你的衣裳!”

  “阿公勿要客气,我来瞧瞧那小公子,这些日子劳烦阿公照顾,他可好些了?”盛郦婉婉笑道。

  “好是好,就是啥也记不起来了,恐怕是这儿出了点问题。”老船夫说着,隐晦地指了指太阳穴。

  她心中微微有些可惜,这才十来岁大的少年,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因男女有别,她不便进去探望,只放下药材,和老船夫聊了几句前线的战事,知道陆临江不日就会平定战乱,放心下来,就带着妹妹离开了。

  姐妹俩又慢慢行至河岸边,绒绒恢复了爱玩闹的小孩子心性,闹着想到河滩边上去捡贝壳,还美名其曰:“我用贝壳给哥哥做一串贝壳手串,保佑哥哥早日恢复!”

  刚才她溜进屋子里去看了看那位小郎君,小郎君喝了药之后还昏睡着,她替他拉了拉被子,就悄悄跑出来了。

  “怎的不见绒绒给我做一个!”盛郦佯装恼怒,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阿姐心灵手巧,做的东西比我好多了,肯定看不上绒绒做的。”她熟练地撒娇道,盛郦失笑,只好把这小皮猴放下去任她玩耍。

  绒绒小娘子今日穿一身粉白齐胸襦裙,梳成两个花苞头,还用兔毛珠花围了一圈,瞧着就跟只小兔子似的。小娘子蹲在河滩上,这里摸摸那里翻翻,乐此不疲地找着鹅卵石和小贝壳。“绒绒,别走远了!”盛郦找了块平整干净的青石,用手帕垫着坐下,见妹妹不知不觉就往一块大石后走去,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她倒是不急,那处离江水还有一段距离,何况老船夫的茅屋就在身后不远处,喊一嗓子就能听见,她只是出声提醒一句。

  “知道了阿姐——”风中传来绒绒拉长的声音,然而最后的尾音蓦地低了下去,断得太过突兀,叫盛郦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寻常。

  她心中隐隐不安,怕绒绒是摔倒在了乱石堆里,连忙起身去查看。

  绕过一块大石,见到那正牵着绒绒手的高大男人,她的心立马如坠冰窟,周身都紧绷起来。

  “姑娘,又见面了。”赵凛嘴角微微上翘,薄唇中吐出这寒气森森的一句。

  恢复女儿身的她比那日的书童打扮美了许多,云鬟楚腰,一双眸子婉转多情,除了年岁稍小些外,无处不和他的发妻相似。

  恍惚之间,他甚至以为发妻从未离开过他,只是转世投生成这国公府的表姑娘罢了。

  盛郦做梦都没想到会在此处同赵凛狭路相逢,他不是应该已经护送陛下前往南京了吗!她强行压抑下浑身颤抖,只僵硬着身子,朝还傻乎乎什么都不明白的妹妹伸出手去,“绒绒,到阿姐这里来。“

  “令妹乖巧可爱,还是让我先抱着吧。”赵凛即使面上带笑,眼底的阴翳冰冷也遮不住。

  见他作势就要弯腰抱起绒绒,盛郦哪里能容忍,失声道:“王爷!”

  他眼中兴味更甚,堪堪住手站直身子,“姑娘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又何必如此害怕?放心,本王不会害了你的。”

  “天色不早,民女该带着妹妹回府了,还请王爷见谅。”说罢,她牵起绒绒的手就想转身离开。

  “慢着。”赵凛一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本王还有一事,想叫姑娘帮本王看看,姑娘意下如何?”

  他虽是询问的语气,手上却微微用力,叫盛郦无法挣脱,只能跟着他的脚步往前去。

  却见赵凛带着自己往那老船夫的茅屋而去,盛郦心中紧张不已,一颗心砰砰跳动着。他此行护送陛下前往南京,不在圣驾前伺候,暗中潜伏北上,能是为了什么?

  想到茅屋中那昏睡不醒的少年,她的心猛地一紧,已然把那少年的身份猜到了大半。

  只有流落在外的太子,才值得赵凛这种人冒着风险亲自潜伏来追杀。

  手心不断冒出冷汗,他的手搭在自己肩头那处更是僵硬无比,衣衫下的肌肤已经爆出一颗颗细小的鸡皮疙瘩。

  前世太子殿下亦是在外流落许久,而赵凛直到登基数年后都还在派人暗中追杀他。但太子天资聪颖,耐心蛰伏数年,最终登临大位,皇位回归正统。

  盛郦重生时,远在京城的太子才刚刚登基称帝不足一年时间。然而重来一世,太子竟会因为自己这个变数,而命丧于此吗?

  她浑身沁满冷汗,从未觉得这短短的一段路竟然如此艰难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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