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何必挖苦我呢？
“你们可算来了？”
绕过巨大的影壁，华美的内院便露在众人眼前。
一位老人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边上，独自自斟自饮，悠悠然的问道。
季夜川随着声音看过去，老人年近古稀，却双目清澈，身姿挺拔，想来，这就是棋元了。
只见身边温立元紧张地打了个抖，慌慌张张的小跑过去，猛的一鞠躬，道：“弟……学生温立元见过棋老。”
棋老却根本不看温立元，只随意地嗯了一声，便将视线转向还站在一旁的季夜川。
“你小子就是年前才来温城的叶川？”
季夜川这才慢悠悠的走上去，左手搭在右手上，行了一个读书人的见面礼，缓缓道：“是，学生就是叶川，见过棋老。棋老的才气可是南北皆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学生实在是饱了眼福。”
但这些打招呼的奉承，对于一个已经在文人界听过不少马屁的棋元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砰的一声拍在石桌上，厉声道：“你们这是上门拜访吗？带着这么些人进我家的小院子，花花草草都给我踩死了，一点礼仪也不讲。我让他们进来了吗？”
棋老突然发怒，温立元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不是打招呼的时候说错了什么话，又以为是自己带来的人真的做了什么惹怒长辈的事，慌忙地转头去看。
季叶川却拽住温立元的袖子，不让他动。
而后悠然一笑，抬手致歉，道：“棋老息怒，学生这就让他们都出去。还您一片清静。”
他使了个眼色，站在边上的一大群人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呼啦啦的又从乐府的大门涌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三人大眼瞪小眼。
季夜川叹了一口气，主动打破沉默：“刚刚老师不愿意说话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现在除了我们，便只有老师您，可以说了吧。”
他这次倒是没有做那些书生的繁文缛节，只是说话时还带着几分恭敬而已。
棋元摸了摸胡子，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盯着季叶川，问：“你为何长留在温城？我看你不是池中龙凤，必定有飞黄腾达之志，在温城这一个小地方，为别人做嫁衣，你甘心？”
这一问一出，包括温立元在内的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棋元居然是丝毫脸面也没给季夜川留。
季夜川却丝毫不见慌张，微微一笑，啪的一声将扇子打开，缓缓道：“先生说错了。我留在温城，不是我甘心不甘心，而是我愿意不愿意。”
“哦？怎么说？”棋元像是被勾起了兴趣，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酒杯，眯着眼睛看季夜川。
季夜川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道：“都说，君子有四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既然已经来到温城，那温城对我来说便是第二个家，虽然时间很短，但我也有义务为他付出自己的一部分力。当然，我这样做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自己。”
“呵呵，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只有最后一句是实话。”棋元摸着胡子，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朝着温立元道，“温家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个人是个什么角色就敢信任他，不怕他把你给卖了？”
温立元突然被点到名，紧张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结结巴巴道：“他，他不会害我的。”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棋元又追问。
温立元看看站在旁边一脸泰然自若的季夜川，又看看对面一脸意味深长的棋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等会说什么都不对。
但是棋元根本不会就这样放过他，还是以那种极有压迫力的眼神盯着温立元，仿佛不要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就不会罢休。
“你身为温泉城主，居然信任一个从外面来的外姓人，你就不怕重复以前的人的错误，像乐家的人那样，引狼入室？你把城主的责任放在什么地方，你究竟有没有认真考虑过温城的利益。”
棋元语速极快，村民已经是个古稀的老人，说这么长的话却没见喘一口气，咄咄逼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温立元紧张的呼吸都不知道该怎样进行了，慌乱地眨着眼睛，想要朝季夜川求助。
但等他看过去，季夜川却是一副你随便说就好的样子，丝毫没有要为他解围的打算。
他但可以编一个答案来欺骗棋元，就像刚刚季夜川做的那样，用书本上的花里胡哨的话来糊弄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棋元的面前他根本不敢这样做。
温立元吞了吞口水，眼一闭，如实道：“叶川和我师傅立下约定，帮我解决这一次的事情才离开温城，所以，他不会害我的。”
说完，他睁开眼紧张的看着棋元，也不知道自己赌对没有。
院内寂静片刻，棋元看着温立元，忽然抬起手来。
温立元心里一惊，还以为对方是要打自己，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谁知道对方只是用力的拍了拍掌。
“好！好！”棋元满意的看着温立元，不住点头，“虽然你小子懦弱了些，但还是没有那么痴傻。看来你爹把你教得不错。”
听到棋元的话，温立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刚的场景，让他想到自己从柳老爷子那里结束学业被压着一对一做压力质询的样子。
棋元哈哈一笑，缕着下巴上茂盛的花白胡子，朝着温立元和季叶川招了招手。
“好了，刚刚就是逗你们玩而已。不用紧张，这种问题别人也问过你们很多次了，我只是想缓和缓和气氛而已。”
老头子还甚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自以为十分有趣。
季夜川也跟着点点头，摇了摇扇子，道：“是了，棋老若是想要为难我们，肯定不会问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以您老的水准，大可以把我们说的哑口无言，再痛痛快快的把我们赶出门外。”
他弯着眼睛笑得无辜，“虽然说学生觉得用这样的方式作为暖场对于我们这些小辈有些不大公平，但是棋老开心就好了。”
此话一出，棋老尴尬的挠了挠脸：“唉呀，小子，我错了就是，何必这样挖苦我一个老人家，尊老爱幼，尊老爱幼。”
如此赤诚憨厚的模样，倒是跟刚刚那个精明毕现的大儒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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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巨大的影壁，华美的内院便露在众人眼前。
一位老人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边上，独自自斟自饮，悠悠然的问道。
季夜川随着声音看过去，老人年近古稀，却双目清澈，身姿挺拔，想来，这就是棋元了。
只见身边温立元紧张地打了个抖，慌慌张张的小跑过去，猛的一鞠躬，道：“弟……学生温立元见过棋老。”
棋老却根本不看温立元，只随意地嗯了一声，便将视线转向还站在一旁的季夜川。
“你小子就是年前才来温城的叶川？”
季夜川这才慢悠悠的走上去，左手搭在右手上，行了一个读书人的见面礼，缓缓道：“是，学生就是叶川，见过棋老。棋老的才气可是南北皆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学生实在是饱了眼福。”
但这些打招呼的奉承，对于一个已经在文人界听过不少马屁的棋元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砰的一声拍在石桌上，厉声道：“你们这是上门拜访吗？带着这么些人进我家的小院子，花花草草都给我踩死了，一点礼仪也不讲。我让他们进来了吗？”
棋老突然发怒，温立元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不是打招呼的时候说错了什么话，又以为是自己带来的人真的做了什么惹怒长辈的事，慌忙地转头去看。
季叶川却拽住温立元的袖子，不让他动。
而后悠然一笑，抬手致歉，道：“棋老息怒，学生这就让他们都出去。还您一片清静。”
他使了个眼色，站在边上的一大群人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呼啦啦的又从乐府的大门涌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三人大眼瞪小眼。
季夜川叹了一口气，主动打破沉默：“刚刚老师不愿意说话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现在除了我们，便只有老师您，可以说了吧。”
他这次倒是没有做那些书生的繁文缛节，只是说话时还带着几分恭敬而已。
棋元摸了摸胡子，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盯着季叶川，问：“你为何长留在温城？我看你不是池中龙凤，必定有飞黄腾达之志，在温城这一个小地方，为别人做嫁衣，你甘心？”
这一问一出，包括温立元在内的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棋元居然是丝毫脸面也没给季夜川留。
季夜川却丝毫不见慌张，微微一笑，啪的一声将扇子打开，缓缓道：“先生说错了。我留在温城，不是我甘心不甘心，而是我愿意不愿意。”
“哦？怎么说？”棋元像是被勾起了兴趣，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酒杯，眯着眼睛看季夜川。
季夜川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道：“都说，君子有四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既然已经来到温城，那温城对我来说便是第二个家，虽然时间很短，但我也有义务为他付出自己的一部分力。当然，我这样做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自己。”
“呵呵，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只有最后一句是实话。”棋元摸着胡子，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朝着温立元道，“温家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个人是个什么角色就敢信任他，不怕他把你给卖了？”
温立元突然被点到名，紧张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结结巴巴道：“他，他不会害我的。”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棋元又追问。
温立元看看站在旁边一脸泰然自若的季夜川，又看看对面一脸意味深长的棋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等会说什么都不对。
但是棋元根本不会就这样放过他，还是以那种极有压迫力的眼神盯着温立元，仿佛不要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就不会罢休。
“你身为温泉城主，居然信任一个从外面来的外姓人，你就不怕重复以前的人的错误，像乐家的人那样，引狼入室？你把城主的责任放在什么地方，你究竟有没有认真考虑过温城的利益。”
棋元语速极快，村民已经是个古稀的老人，说这么长的话却没见喘一口气，咄咄逼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温立元紧张的呼吸都不知道该怎样进行了，慌乱地眨着眼睛，想要朝季夜川求助。
但等他看过去，季夜川却是一副你随便说就好的样子，丝毫没有要为他解围的打算。
他但可以编一个答案来欺骗棋元，就像刚刚季夜川做的那样，用书本上的花里胡哨的话来糊弄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棋元的面前他根本不敢这样做。
温立元吞了吞口水，眼一闭，如实道：“叶川和我师傅立下约定，帮我解决这一次的事情才离开温城，所以，他不会害我的。”
说完，他睁开眼紧张的看着棋元，也不知道自己赌对没有。
院内寂静片刻，棋元看着温立元，忽然抬起手来。
温立元心里一惊，还以为对方是要打自己，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谁知道对方只是用力的拍了拍掌。
“好！好！”棋元满意的看着温立元，不住点头，“虽然你小子懦弱了些，但还是没有那么痴傻。看来你爹把你教得不错。”
听到棋元的话，温立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刚的场景，让他想到自己从柳老爷子那里结束学业被压着一对一做压力质询的样子。
棋元哈哈一笑，缕着下巴上茂盛的花白胡子，朝着温立元和季叶川招了招手。
“好了，刚刚就是逗你们玩而已。不用紧张，这种问题别人也问过你们很多次了，我只是想缓和缓和气氛而已。”
老头子还甚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自以为十分有趣。
季夜川也跟着点点头，摇了摇扇子，道：“是了，棋老若是想要为难我们，肯定不会问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以您老的水准，大可以把我们说的哑口无言，再痛痛快快的把我们赶出门外。”
他弯着眼睛笑得无辜，“虽然说学生觉得用这样的方式作为暖场对于我们这些小辈有些不大公平，但是棋老开心就好了。”
此话一出，棋老尴尬的挠了挠脸：“唉呀，小子，我错了就是，何必这样挖苦我一个老人家，尊老爱幼，尊老爱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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