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李通不幸命丧坟墓杨素出头惹烦君上(4)_隋炀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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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李通不幸命丧坟墓杨素出头惹烦君上(4)

  兰陵公主被幽禁冷宫后就没有了自由,凡事都有服侍她的宫女代禀。不过,以往是先奏报尚书省,再由尚书省转奏,还从未有过宫女直接进见皇上的。

  宫女进殿跪在地上,呜咽着禀奏:“陛下,兰陵公主昨夜自缢而死,临终前留下遗表,请皇上御览。”

  杨广吃了一惊,一阵悲痛涌上心头,心想:兰陵公主自尽,临死还想着上表悔过……他接过妹妹的奏表,一字一句地默念下去:

  妇人之德,尽在于温柔;立节垂名,成资于贞烈。温柔,仁之本;贞烈,义之资。非温柔无以成其仁,非贞烈无以显其义。自古贞妹淑媛,不以存亡易心,不以盛衰改节,其修名彰于既往,徽音传于不朽!或有王公大人之妃偶,肆情于淫僻之俗,虽衣锦绣、食珍膳、坐金屋、乘玉辇,不入彤管之书,不沾良史之笔……

  杨广看不下去了,满腔的愤怒代替了刚才那一丝悲伤。兰陵死了,她在以死示威,以示抗旨,死有余辜!原以为她能悔过,她却在指桑骂槐,说什么“或有王公大人之妃偶,肆情于淫僻之俗”,岂不是暗指朕与宣华夫人?

  杨广恨恨地对宫女说“她是自己找死的,你哭什么?退下!”又命内侍“传朕御旨,兰陵按庶人之俗发丧,一切从简!”

  等宫女和内侍退出,杨广问秘书省监:“兰陵之死,是不是应了彗星扫翼轸天区的星象?”

  秘书省监摇摇头:“兰陵公主死,只是小丧,还不足祓除彗星扫翼轸之大丧。”

  杨广眉头紧锁,半晌,又问:

  “翼轸星宿在荆州之上,也就是说,楚与隋分野了?”

  秘书省监点头说:“正是。”

  杨广忽然计上心头,愁眉也舒展开了,说:“爱卿先回去吧,朕一定能想出个祓解之法。”

  在长安时,杨素有居宅百幢,足足占了半条街。迁来洛阳,朝廷又赐东京甲第一片,屋宇相连,也不下百幢。

  这天,杨府里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侍从仆役们出出进进,正忙着张罗一场盛大酒宴:尚书左仆射杨素庆贺皇上赐封他为楚国公!

  杨府临街的大门楼上,高悬着一块新刻的匾额,上面有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楚国公府。门前,已有一班鼓乐在迎接宾客。

  大门一侧长长的桌案上,摆满了酒食。洛阳城里的人,无论是官吏,还是百姓,是客商,还是贩夫,来到杨府门前,只要道一声祝贺,就给酒给饭。若是乞丐,还外赏几个铜钱。引得行人从四面聚来,在杨府门前围了黑压压的一片。

  杨素喜气洋洋,满脸光彩。他特意穿了一身绛色袍服,这是朝廷仪制所规定的服色。王公大臣不仅上朝要穿绛色袍服,凡是办公事,也要穿这绛色公服,以示大德之瑞。杨素受封楚国公,庆贺谢恩,当然也是公事,要穿公服。

  庆贺酒宴开始之前,先领御旨。由一位御前内侍宣读大业皇帝的授封御诏,杨素跪在香案前听封。然后跪领御旨,叩头谢恩,酒宴正式开始。

  酒宴的豪华气派,除了皇室,无与伦比。

  单说酒,天下名酒全都收集于此。

  有昆仑觞。这种水一天只能接七八升,过一夜,储器中水色如绛,拿来酿酒,芳香甘冽,为世间一绝。

  有若下酒。这种酒出在乌程,古时属越国。相传有两家善于酿酒的人家世居此地,一家姓乌,一家姓程,就以这两个姓氏作了地名。乌程县内又以若下村的酒最有名。村人取若下溪水酿成,酒味分外醇美,俗称若下酒。

  此外,海内名酒还有楚地的富春酒,荥阳的土窖春,渭河岸畔的石冻春,剑南的烧春,长安蛤蟆陵的郎官清,宜城的九酝酒,浔阳的湓水酒等等。

  域外名酒有西域的葡萄酒,波斯的三勒浆。这些名酒多为域外使者贡献。在进贡朝廷时,往往也送给权臣一些。

  杨府上还养了一拨南北名厨,菜肴饭食也极为丰盛,别具风味。

  酒宴散去,宾客走了,才有家童来报:薛道衡薛大人来了!

  薛道衡是杨素的诗友,两个人私交甚深。见了面,杨素一脸嗔怨,说:

  “道衡兄,今天杨素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等到酒宴散了才来?”

  薛道衡淡淡地一笑:

  “别人为素公致贺,我为素公报忧,当然应该在贺宴之后才来呀!”

  杨素不以为然,笑着说:“好一个道衡兄啊,一把年纪了,还常常故作惊人之语。我杨素好好的,何忧之有?”

  薛道衡收敛笑意,严肃起来,说:“刚才来赴宴的衮衮诸公,都是些酒囊饭袋。颟顸而不明事理的人,能吃下这种酒宴倒也情有可原。像素公这样明达渊博,难道也真的看不透其中有诈?”

  杨素见薛道衡全不避讳,认真起来,赶紧掩口示意,低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入内室。”

  所谓内室,在一座小巧玲珑的庭院里,院内绿竹笼翠,四时花鲜。室内陈列着一些奇巧器玩、名人字画。如西域传人的羯鼓,样子像个漆桶,用两根木杖击打,声音焦杀鸣烈,中原地方还很罕见。还有西域商人带进中国,杨素以万金买下的夜光杯、玉骆驼、琥珀凤凰等珍稀之物。

  内室是只有杨素的挚友心腹才可进入的地方。

  杨素工草书、隶书,因而也喜欢收藏古圣时贤的字画,并将他得意的珍品挂在内室四壁上,供好友欣赏评品。如东晋王羲之草书的《十七帖》,当代智永禅师的《真草千字文》,南梁张僧繇画的佛像。张僧繇兼之画龙,民间相传画龙点睛,破壁而去的就是他。

  还有一轴本朝人展子虔画的《游春图》,也很有特色。它描绘了王公贵胄游春的情景,春绿设色,金线钧斫,景物浓丽,山峦树石勾勒笔致凝练,匠心独运。

  往常,薛道衡只要进到内室,必先在那些名人字画前留连半晌。今天他却直接落坐,继续刚才的话题:

  “素公是懂天文的,难道没有留意前些天妖星出现在翼轸天区的事?这种天象不利于当朝,也不利于楚地。皇上在这个时候封素公为楚国公,我觉得不是什么喜事,所以才说报忧。”

  杨素默然不语。良久,才长叹一声:“唉!杨素哪能不知天象?我明白,皇上对我心怀猜忌,封我楚国公,看似殊荣,其实是咒我早死。楚与隋同分野,这是要用我杨素去为朝廷祓除灾祸!”

  薛道衡不解地问:“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大摆庆贺宴席?”

  杨素苦笑说:“如果不这样,皇上岂不是更加猜疑?杨素的恶运来得也会更快些。”

  薛道衡忿忿不平地说:“素公这样的开国元勋,又刚立了平叛汉王、监造东京的大功,想不到也遭猜忌!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满朝文武就不会有几个好人了。”

  杨素说:“道衡兄前不久上表称颂文皇帝,听说皇上以为你致表先帝,意在贬刺当朝,很不高兴。依我看,往后你还是闭门谢客,夹起尾巴做人为好。不然,言多必失,说不定就惹下什么祸殃!”

  薛道衡不服气地说:“我肚子里有话就要说,就憋不住。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年近古稀的人了,还怕什么!”

  杨素见薛道衡执拗,不再多劝,叫仆从摆上了几样精致的菜肴,两人一人一把酒壶,对饮起来。杨素刚刚喝过酒,这会儿又添了几杯,不觉微醒,感叹说:

  “宦海沉浮,世事难料,我真想远离尘世,独居深山,落得个清静自在。道衡兄,还记得前几年我寄赠给你的那首山斋独坐的词吗?”

  “那怎么能忘得了?”

  “如有兴致,就让舍下舞女来唱唱听听。”

  “那就更好了!”薛道衡高兴地说,“听歌,既能下酒,又能解闷,一举两得!”

  杨素朝侍从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婷婷而人。

  杨素笑着对薛道衡说“我看她容貌纤丽,就给她起了个小名,叫纤纤。她是从长安带来的,击瓯是她的一绝。”

  薛道衡已经看见,纤纤一手拿一个小巧的陶盂,一手拿一根短圆的木棒。他知道,中原喜欢弹奏丝竹,秦地却是击瓯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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