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_晚风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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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6章

  “那不然你也在这儿亲一个?”

  万籁俱寂。

  南知的梦境里,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那个画面,今天却因这消息而卷土重来。

  一团乱的客厅、趴在她身上的母亲的痛呼、以及那个男人扬起刀时狰狞的面容……她从未觉得,夏末原来也可以如此闷热,闷到感觉下一秒就会窒息。

  但就在这时,昏暗的客厅里,门好像被推开了,带来一丝凉风和光亮。

  是有谁来阻止那个男人的吗?

  南知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身体,眼角有水光滑落。她急促地呼吸着,背后的睡衣湿了,贴着肌肤泛起钻心的凉意。

  下一秒,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灯亮了,她也醒了。

  近在咫尺的,不是那个可怕的男人,而是满脸担心的封弋。

  他没有问她梦到了什么,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穿过发丝,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颈。

  加速的心跳渐渐缓和。

  南知埋在他怀里,罕见脆弱地低声哽咽:“封弋,我做噩梦了。”

  “不怕,老公在呢。”封弋轻抚着她后背,终于让她紧绷的躯体放松下来。

  她握住了他的手,即便封弋想换个姿势,试着收回,她也没有松开。

  今晚的南知,好像格外执拗。

  封弋见状,靠坐在床头,将她搂进怀里。

  她的脑袋靠在他心口,可以听到清晰的心跳声,但南知似乎并不满足,她挪动着身子,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封弋的左手贴在她背后,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这个动作,莫名令人安心:“今天阿姨究竟和你说什么了?”

  南知坦白道:“我妈说,他在牢里去世了,还说,他那边的亲戚希望我回去参加葬礼,给他送终。”

  封弋明白她所谓的“他”是谁,也终于明白了她今天回家路上的沉默:“不想去?”

  南知点头。

  “那就不去。”

  南知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封弋,其实,我之前没有完全说实话,我爸进监狱这件事……和我有关系。”

  封弋没有惊讶,也没有插话,只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那时候他沉迷赌博,和我妈已经离婚很多年了,我和他也完全没有联系,但是有一天,他突然拿着刀上门要钱,我妈保护我,趴在我身上,他就拿着刀逼我妈把钱拿出来。”

  “后来他把钱都抢走了,我妈犹豫要不要报警,觉得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要不就算了,是我抢她手机报的警,然后他就因为入室抢劫被判了十年。”

  南知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所以我那时候说因为我爸入狱,一些人对我妈和我有偏见,其实不完全是,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是因为觉得我可怕,好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即便他犯了错,也没有我这样做女儿的。可是,我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就是犯了罪啊,就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你没有错。”封弋拍拍她后背。

  “那你会觉得我没有孝心吗?如果他没有入狱,或许不会……”

  封弋难得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没有孝心,只是有些人不配得到而已,而且他要是没入狱、赌上头,或许死的更早。”

  话粗理不粗。

  南知弯起唇角,瞬间安了心:“封弋,谢谢你。”

  “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

  “嗯?”南知一愣,“明天我休息啊,为什么要早起?”

  “明天是什么日子?”

  南知本能回答:“九月十……”

  话到一半,她想起来了。

  明天,是之前跟他讨价还价后说好的,让他搬到主卧的日子。

  南知耳朵一热,低声嘟囔:“那也不用早起吧,晚上搬不就可以了。”

  “不可以。”封弋低头,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老子一刻都等不了。”

  “知道啦。”南知揪着他的睡衣衣摆,就拥抱的姿势闭上了眼睛,低声嘟囔似的,“那你要不要提前一天?”

  封弋脊背一僵,轻抚她后背的左手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南知翻了个身,躺到一边“放他自由”:“字面意思。”

  封弋秒懂,很快绕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但他并没有做什么,俩人隔着大概二三十厘米的距离,不远不近。

  南知偷偷在被子下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指,虽然心底有了安全感,但依旧怎么都没有睡意。

  察觉到她不太平稳的呼吸声,封弋问:“睡不着?”

  南知低低应:“嗯。”

  封弋侧过身,和她面对面,低沉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那和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

  “从前,有只野狗……”

  “……”南知闭着眼睛,柔声提醒,“睡前故事一般不该是小白兔小老虎之类的吗?”

  封弋轻啧一声:“还听不听?”

  “听。”

  “野狗在森林的无人区遇到了一只小白兔,但是小兔子干净又漂亮,它就想,小白兔肯定是从好人家走失的,总有一天会回去,这偏僻幽暗的地方,不是她的世界。”

  “于是,他远远地看着她、帮她叼来食物、赶走想要欺负她的豺狼,却始终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因为和她相比,自己真的很丑……”

  眼前的人,身躯彻底放松下来。

  封弋垂眸一看,南知拽着他手指的右手也松开了,像是睡意袭来。

  也不知道这个故事,她有没有听到多少。

  封弋收回视线,往前挪了点,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里,当一股淡淡的清香溢满胸膛的时候,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听没听到,好像也不重要了。

  这是南知第一次和一个异性同床而眠。

  但奇怪的是,她反而睡的特别安稳,上半夜的噩梦,没有再纠缠,她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封弋已经不在身边。

  她摸了摸,身旁的床铺还带着温度,大概刚起不久。

  洗漱完走出房间,封弋正好从厨房端出了早餐。

  南知吃得极慢,他却三两口就解决了,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看着她。

  南知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暗示,加速喝完剩下的粥后,她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而后起身,不发一言地走进他的房间。

  封弋勾着一抹笑,紧随其后。

  他的房间比起南知的,更没人味,空旷得就像住酒店一样。

  南知环顾一圈,其他好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衣服搬过去,差不多就可以了。

  于是她第一反应是打开了衣柜。

  他的衣服,黑白色居多,南知一件件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生怕弄皱了。

  看到一件眼熟的黑色卫衣,南知拎着衣架将它取下,看向封弋问:“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在便利店遇见的时候,你穿的那件?”

  封弋点头。

  南知细细观察一番,才发现看似纯黑的卫衣,后颈部位其实有一个小小的品牌logo。

  南知见过这牌子,因为她的继父南衡有几件衣服好像也是,价格都是最少五位数的。

  她不禁想,要是当时看到了这,也不至于把他误会成贫困学弟。

  放下这件,南知又取下一件卫衣,是白色的。

  她没见他穿过,想着或许是他没那么喜欢。

  正欲放下,白色卫衣肩膀上一处鲜艳的红痕,却让她陡然停了动作。

  虽然残缺不全,但很显然,那是一个口红印。

  南知紧抿着唇,没问一句,只抬眸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等待他投案自首。

  封弋斜靠在衣柜上,不急反笑:“看我干嘛?”

  南知把卫衣翻过去,让那个口红印暴露在他面前:“这个……是怎么来的?”

  “就是有个女的喝醉了,我好心送她回家,然后就这么——”

  封弋挠了下耳垂,十分委屈地吐出五个字:

  “被占了便宜。”

  一股酸酸的感觉充斥心口。

  南知一向觉得自己还算个冷静的人,但此刻,却不知为何觉得格外委屈,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她让你送她回家你就送啊?你是出租车司机吗?而且你干嘛不洗掉?留着做纪念?”

  说完,她把那件卫衣随手扔在床上,气得往外走。

  封弋却突然一个转身,从后面环抱住了她的腰。

  南知挣扎了几下没挣扎过。

  他俯身,贴近她耳朵:“真不记得了?”

  南知绷着脸,不说话。

  “我的便宜,可只给你占过。”

  南知愣住,“你……什么意思?”

  “真当肖璐璐一个人能把一个醉鬼搬到五楼?”

  就像一盆凉水突然浇下,南知陡然清醒,她想起那天早上,她醒来后问肖璐璐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肖璐璐支支吾吾,最后说是和宿管阿姨一起把她扶上楼的。

  难道……

  尴尬顿时代替醋意,占满了整个大脑,南知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封弋倒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占我便宜就算了,还误会我朝我生气,你说说该怎么补偿我?”

  南知转过身,却依旧被他箍在怀里。

  她仰头,把右肩抬起:“那不然你也在这儿亲一个?”

  她想,反正就是亲衣服上,又没什么。

  封弋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确定?”

  “确定啊。”

  封弋抬起右手,慢悠悠地搭在了她睡衣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上。

  “?”南知赶紧按住他的手,“我当初亲的是你的衣服。”

  “那是多久之前了?”封弋掀开她的领口,锁骨线条流畅,肌肤更是白到夺目。

  他瞳孔骤缩,俯身而下的同时,南知听到他的声音里溢出笑意:

  “欠半年了,不该收点利息?”

  好像有些微隐隐的刺痛,几秒后,南知的肌肤上出现了一点显眼的红。

  和那个口红印,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被他略强硬地按着肩膀转身,南知的目光恰对上不远处的镜子,很快,双颊染上绯色。

  她扣好扣子,鸵鸟似的钻回了衣柜前,把脑袋埋在他放在柜子口的一堆衣服里。

  封弋贴心地提醒她:“那是我的衣服。”

  南知:“我知道!不要你提醒!”

  封弋:“是我的内/裤。”

  南知:“……”

  南知气得一下午没和封弋说话。

  吃完晚饭,她宁愿在客厅无聊地看喜剧片打发时间,也不想进房间。

  封弋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见她抱着一个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了一张糖纸捻啊捻。

  他把身上的水滴擦干,套上睡衣,走到她身边坐下。

  南知的余光瞟到,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拉开和他的距离。

  封弋便笑,双手穿过她身下,将她一把抱到了自己腿上。

  “还生气呢?骗你的,我内裤都好好收在抽屉里呢。”

  南知拍了下他的胸:“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封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低头在她嘴角吻了一下。

  她嘴里的草莓硬糖吃到一半,连嘴角都带着隐隐的草莓味。

  封弋笑道:“给我也拿一颗。”

  南知从一旁捞过糖果盒打开,草莓味的没了,只剩下柠檬和葡萄。

  她问封弋想吃哪一种,封弋笃定道:“草莓的吧。”

  “没了呀。”南知又翻找了一下。

  “这样啊……”封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姿态又坏又强硬,“那就只能抢你的了。”

  柔与力的暧昧纠缠,像是能令人上瘾。

  明明俩人都是小菜鸡起步,但南知在这方面的进步速度,和封弋完全不能比,她甚至忍不住怀疑,封弋是不是背着她偷偷看了什么教程。

  很快,嘴里的糖被封弋夺了过去。

  对面电视机里的喜剧片已经播到了片尾曲。

  封弋伸手按掉,就着这姿势将她横抱起来往主卧走。

  南知有点害怕,支支吾吾地说:“我还想看电影……”

  “看屁。”封弋一脚踢上房门,“老子没电影好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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