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争执
“小懒猪，还睡，快起床...否则今天就不去异乐园了，在家里过生日了哦。”
“唔...爸爸，我马上就起来！”
灿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照射在正熟睡中的女人脸上，细碎的小绒毛看得一清二楚，她似乎是感受到夏日阳光的灼目，抬起手臂遮挡在眼前，喉间涌出一声喟叹，放下手缓缓撑起身子...
党蒿然侧头看着窗外日头上升，知道时间已经不早，她掀开毛毯挪动双腿，弯下身子捡起凌晨时被她丢在地上的终端，开机。
10:30
“还好昨天把行李收拾了。”党蒿然嘟囔着，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去浴室洗漱完毕，听见终端传来信息嘟嘟声。
是顾叔发来的消息——
“情绪能控制吗？”时间六点三十分。
“起床之后发视讯给我。”时间八点二十分。
党蒿然忍不住抿唇微笑，她换上出门的衣服，把去学校要拿的东西全部与行李箱放在一块后，拨通了顾忠勇的终端。
“顾叔，早上好。”
视讯接通，光屏弹出，黑脸大汉板着面孔，剑眉倒竖，他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前，笔挺岩灰色军装为样貌平平甚至有些凶悍的他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气质。
“10:45”顾忠勇抬起手腕查看时间，他放下手指尖敲击桌面，缓缓的一下又一下，党蒿然随着他的动作视线起伏，最后落在了那有着两颗金色星徽的肩章上，她双眼一亮，“顾叔，你升官啦？”
“...”顾忠勇没有说话，但党蒿然没错过对方绷紧想要上翘的唇线，党蒿然连忙拍马屁道：“不愧是顾叔，下次再联系就是大校了吧。”
“胡说八道。”顾忠勇轻咳一声，右手握拳挡在唇边，“...现在哪有那么多立功机会..唔..周伍斌的事我知道了，为救战友牺牲，是个好兵，联盟不会亏待他的家人。无论是军衔物资还是其他方面，联盟决不会亏待烈士家属...你...”
话没说完，党蒿然垂眸道：“人都死了，补偿再多又有什么用，为什么一定要强制服兵役...有什么用。”
“党蒿然！”顾忠勇一声大喝，党蒿然立刻站得笔直如松柏，她视线与顾忠勇相对，清晰地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坚毅与不屈，那是经历过无数场战斗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和他们这些从小就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人全然不同，“你认为这个时代和平吗？”
“难道不吗？”党蒿然平静反问。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你竟然这么天真...这方面是我的疏忽。”顾忠勇露出苦笑，头疼地闭上双目，再度睁眼时已恢复平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战火从未停止，温室中的花朵终究无法适应未来的时代。联盟定下的强制服役，是当初那群愚蠢政客们迄今为止作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这样的兵役有用吗？”党蒿然认真地看着顾忠勇，“不过形式主义而已，能培养出几个合格的军人？”
“但影响终会存在。再‘舒适’的服役地点，它仍旧是服役，军人精神不可忽视。”顾忠勇一字一句同样认真回答，“党蒿然，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将来想成为什么吗？”
“军人。”党蒿然毫不犹豫地作答，然而还未等顾忠勇欣慰地说些什么，党蒿然继续道：“但那是曾经。”党蒿然抬眼紧盯顾忠勇，“顾叔，那件事情以后，军人就不再是我的梦想。”
“那是一群军中败类！他们会得到该有的惩罚！”顾忠勇气急猛拍桌面，办公桌颤了三颤，桌面上的几份文件直接移了位置。
“可是没有！”党蒿然大吼道，她怒目圆睁，双手握拳浑身颤抖，她低声喃喃道：“凭什么他们对沈葙做了那样的事情最后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这种人渣可以继续在军队里呆着，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顾忠勇很想告诉她沈葙是政权争斗下的牺牲品，事情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是军部和政部在博弈，无论那几个人什么下场都可能会让其中一方得到优势，所以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可是这些他不能说。顾忠勇见党蒿然神情激动一副无法控制自己的模样，他隐在桌下的手按在了腰后通讯器上，刚想按下时，顾忠勇惊讶发现党蒿然的情绪竟渐渐平复。她用手揪紧头发，露出一抹惨淡笑容，“顾叔，我们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没意义。”
顾忠勇手仍旧摆在原位，他默认了党蒿然的话，转而问道：“你这段时间的情绪控制让我很惊讶。”
“毕竟我快成年了，顾叔。”党蒿然松开紧抓发梢的手，她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原本十分愤怒的她在碰触到头发之后，情绪仿佛被它吸走了一般。党蒿然本来想和顾忠勇说一下头发的事情，但经过刚才不愉快的对话后，她决定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再也不说。
“还有5年。”顾忠勇似乎有些感慨，左手重新摆回桌面，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小的女娃现在已经长得这么大，“20岁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还早着呢，等我想好了再说。”党蒿然摆手，生日礼物什么的，其实无所谓，况且她也不是很想过生日。
顾忠勇想起了什么，点头没有再说话，他再度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挂了吧，你该出发了，现在出门去正好赶上下一班去仲元学区的地铁。”
“顾叔再见。”党蒿然挂断视讯，将终端揣进兜里，背上双肩包，拉着行李箱出门。
经过隔壁时，她顿了顿脚步，当她看见门口地毯仍旧是昨天那块之后，她知道周婶儿没有回来。
每天换一条颜色的地毯，一周一个轮换的习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即便伍斌哥已经去世，生活仍旧要继续，只不过对周婶而言，可能她的生活不再充满色彩。
党蒿然拉动行李箱，滚轮滑动声响彻整个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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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爸爸，我马上就起来！”
灿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照射在正熟睡中的女人脸上，细碎的小绒毛看得一清二楚，她似乎是感受到夏日阳光的灼目，抬起手臂遮挡在眼前，喉间涌出一声喟叹，放下手缓缓撑起身子...
党蒿然侧头看着窗外日头上升，知道时间已经不早，她掀开毛毯挪动双腿，弯下身子捡起凌晨时被她丢在地上的终端，开机。
10:30
“还好昨天把行李收拾了。”党蒿然嘟囔着，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去浴室洗漱完毕，听见终端传来信息嘟嘟声。
是顾叔发来的消息——
“情绪能控制吗？”时间六点三十分。
“起床之后发视讯给我。”时间八点二十分。
党蒿然忍不住抿唇微笑，她换上出门的衣服，把去学校要拿的东西全部与行李箱放在一块后，拨通了顾忠勇的终端。
“顾叔，早上好。”
视讯接通，光屏弹出，黑脸大汉板着面孔，剑眉倒竖，他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前，笔挺岩灰色军装为样貌平平甚至有些凶悍的他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气质。
“10:45”顾忠勇抬起手腕查看时间，他放下手指尖敲击桌面，缓缓的一下又一下，党蒿然随着他的动作视线起伏，最后落在了那有着两颗金色星徽的肩章上，她双眼一亮，“顾叔，你升官啦？”
“...”顾忠勇没有说话，但党蒿然没错过对方绷紧想要上翘的唇线，党蒿然连忙拍马屁道：“不愧是顾叔，下次再联系就是大校了吧。”
“胡说八道。”顾忠勇轻咳一声，右手握拳挡在唇边，“...现在哪有那么多立功机会..唔..周伍斌的事我知道了，为救战友牺牲，是个好兵，联盟不会亏待他的家人。无论是军衔物资还是其他方面，联盟决不会亏待烈士家属...你...”
话没说完，党蒿然垂眸道：“人都死了，补偿再多又有什么用，为什么一定要强制服兵役...有什么用。”
“党蒿然！”顾忠勇一声大喝，党蒿然立刻站得笔直如松柏，她视线与顾忠勇相对，清晰地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坚毅与不屈，那是经历过无数场战斗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和他们这些从小就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人全然不同，“你认为这个时代和平吗？”
“难道不吗？”党蒿然平静反问。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你竟然这么天真...这方面是我的疏忽。”顾忠勇露出苦笑，头疼地闭上双目，再度睁眼时已恢复平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战火从未停止，温室中的花朵终究无法适应未来的时代。联盟定下的强制服役，是当初那群愚蠢政客们迄今为止作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这样的兵役有用吗？”党蒿然认真地看着顾忠勇，“不过形式主义而已，能培养出几个合格的军人？”
“但影响终会存在。再‘舒适’的服役地点，它仍旧是服役，军人精神不可忽视。”顾忠勇一字一句同样认真回答，“党蒿然，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将来想成为什么吗？”
“军人。”党蒿然毫不犹豫地作答，然而还未等顾忠勇欣慰地说些什么，党蒿然继续道：“但那是曾经。”党蒿然抬眼紧盯顾忠勇，“顾叔，那件事情以后，军人就不再是我的梦想。”
“那是一群军中败类！他们会得到该有的惩罚！”顾忠勇气急猛拍桌面，办公桌颤了三颤，桌面上的几份文件直接移了位置。
“可是没有！”党蒿然大吼道，她怒目圆睁，双手握拳浑身颤抖，她低声喃喃道：“凭什么他们对沈葙做了那样的事情最后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这种人渣可以继续在军队里呆着，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顾忠勇很想告诉她沈葙是政权争斗下的牺牲品，事情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是军部和政部在博弈，无论那几个人什么下场都可能会让其中一方得到优势，所以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可是这些他不能说。顾忠勇见党蒿然神情激动一副无法控制自己的模样，他隐在桌下的手按在了腰后通讯器上，刚想按下时，顾忠勇惊讶发现党蒿然的情绪竟渐渐平复。她用手揪紧头发，露出一抹惨淡笑容，“顾叔，我们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没意义。”
顾忠勇手仍旧摆在原位，他默认了党蒿然的话，转而问道：“你这段时间的情绪控制让我很惊讶。”
“毕竟我快成年了，顾叔。”党蒿然松开紧抓发梢的手，她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原本十分愤怒的她在碰触到头发之后，情绪仿佛被它吸走了一般。党蒿然本来想和顾忠勇说一下头发的事情，但经过刚才不愉快的对话后，她决定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再也不说。
“还有5年。”顾忠勇似乎有些感慨，左手重新摆回桌面，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小的女娃现在已经长得这么大，“20岁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还早着呢，等我想好了再说。”党蒿然摆手，生日礼物什么的，其实无所谓，况且她也不是很想过生日。
顾忠勇想起了什么，点头没有再说话，他再度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挂了吧，你该出发了，现在出门去正好赶上下一班去仲元学区的地铁。”
“顾叔再见。”党蒿然挂断视讯，将终端揣进兜里，背上双肩包，拉着行李箱出门。
经过隔壁时，她顿了顿脚步，当她看见门口地毯仍旧是昨天那块之后，她知道周婶儿没有回来。
每天换一条颜色的地毯，一周一个轮换的习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即便伍斌哥已经去世，生活仍旧要继续，只不过对周婶而言，可能她的生活不再充满色彩。
党蒿然拉动行李箱，滚轮滑动声响彻整个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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